&esp;&esp;她不是恨长孙无极,也不恨别人。
&esp;&esp;她恨自己。
&esp;&esp;恨自己很多时候怎么那么蠢!那么蠢啊!
&esp;&esp;就像当年,眼前这个男人和师父合作,不是为了逼死师父,他们的共同目的都只是为了保住圣教。
&esp;&esp;他只是为了要保住她百里绯月的家啊!
&esp;&esp;而她,因为师父的死,甚至狠狠刺了他一刀。
&esp;&esp;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esp;&esp;百里绯月颤抖的抚上他胸口,抚上只有淡淡疤痕痕迹的地方。
&esp;&esp;“我是小疯子,你就是大疯子。”
&esp;&esp;用自己的命赌她的心啊!
&esp;&esp;如果,如果她当时完全下狠手呢。
&esp;&esp;“长孙无极,”她娇软的哼了声,“你这样的性子,只有我才受得了你。其他那些女子,只怕要被你的心悦吓到的。”
&esp;&esp;男人似乎笑了声,声音很小。
&esp;&esp;他搂紧了她。
&esp;&esp;但落在百里绯月身上,那搂紧她的力道,不过是手臂轻轻放在她身上一样。
&esp;&esp;“婧儿……”
&esp;&esp;“嗯。”
&esp;&esp;“我其实想带你一起走的。我怕以后我不在,就剩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怕……”
&esp;&esp;百里绯月不想哭,她拼命控制自己眼睛里的水不要流出来。
&esp;&esp;“那就带我走啊!”
&esp;&esp;“舍不得了。”他说。
&esp;&esp;他一身杀孽,满手鲜血。
&esp;&esp;他现在已舍不得拉她一起。
&esp;&esp;有什么罪孽,他来担,就够了。
&esp;&esp;弥留之际,“……婧儿……”
&esp;&esp;微弱的声音,几乎不可闻,是他最不舍,也是唯一不舍的。
&esp;&esp;“嗯。”
&esp;&esp;百里绯月轻嗯了声,却久久再也没有人应答。
&esp;&esp;床上的男人眼帘已完全合上,仿佛睡去。
&esp;&esp;先前抱住她的手腕垂下,滑落在身侧。
&esp;&esp;百里绯月闭上眼,将他搂在怀中,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这完全失去温度的身子揉进骨血一样死死锁在怀里。
&esp;&esp;她嘴唇碰到他越发冰冷的唇,轻轻吻着。
&esp;&esp;但是,再也没有人会回应她了。
&esp;&esp;————-大景承元帝六年夏,摄政王长孙无极薨。
&esp;&esp;以国丧之礼厚葬,其王妃和两个女儿不曾出现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