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百里绯月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到似乎过了许多年,许多个四季。
&esp;&esp;回到原地,不过一个上午而已。
&esp;&esp;她起身,坐久了肢体的麻木感让她摇晃了两下。
&esp;&esp;稳住身体后,她突然又笑了。
&esp;&esp;是她拘泥了。
&esp;&esp;她再次蹲下身,拿出之前那个瓷瓶,把里面的焦土倒回了原地。
&esp;&esp;有风吹过,尘沙之风扬起,好似那一身黑色华服漫不经心勾着唇角的男人在说:徒儿,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esp;&esp;她说:师父,弟子要去杀一个人。
&esp;&esp;他嗤笑:杀人?不要说要为为师报仇。这世上能杀死为师的,只有为师自己。
&esp;&esp;她说:我要杀他
&esp;&esp;他啧了声,身影越来越淡:宝贝儿,走吧,别再回头
&esp;&esp;只是一个慕容朔而已,一个绝对算不上好师父的师父而已,没必要记住的。
&esp;&esp;徒儿,别回头。
&esp;&esp;一直走,别回头。
&esp;&esp;梦之境,已无寸草。
&esp;&esp;呼呼的风声中,眼前的焦土尘沙被吹散开,散在梦之境每一个角落,却也,再不复存在。
&esp;&esp;百里绯月视线好似很平静的从这片早已不复的焦土上离开,转身视线缓缓抬高望向某处。
&esp;&esp;那里,同样有人一身黑色华服立于天光下,日光中,银色长发近妖似魅的闪动着冰冷又流动的光泽。
&esp;&esp;他明明站在天光下,却好像站在一片黑暗的黄泉尽头。
&esp;&esp;多少次都是这般,仿若天生就从黑暗中来,又从黑暗中去。
&esp;&esp;来来去去,孤身一人。
&esp;&esp;与无数幽魂一起走在冰冷冰冷又黑暗的黄泉路上,从来形单影只。
&esp;&esp;在荒疏而哀嚎遍地的奈何桥边,诱人魔魅,又阴鸷冷然。
&esp;&esp;百里绯月嘲讽的勾了勾唇,向他走过去。
&esp;&esp;走近了,能闻到那熟悉的,又浅又浓郁的,似兰非兰,似梅非梅的香气。
&esp;&esp;“长孙无极,我师父死了。”
&esp;&esp;她笑,冰凉刻骨,“是不是要把我身边,所有我在乎的人一个个全部杀死,你才会满意?”
&esp;&esp;这话问过多少次了?
&esp;&esp;她记不清了。
&esp;&esp;男人低笑了声,伸手撩起她耳边的长发,指尖扫过她的颈侧。
&esp;&esp;“很伤心?”
&esp;&esp;他另一只手又勾起她的下颚,轻笑着说,“凌婧,本王早就说过,你不该招惹本王的。”
&esp;&esp;百里绯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esp;&esp;“我眼瞎,长孙无极,我眼瞎啊!”
&esp;&esp;他指尖捻着她的眼角,逼出那一滴泪,他舌尖一舔,那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眸子微眯,“来不及了。“
&esp;&esp;是啊,来不及了!
&esp;&esp;她要救的人没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