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三十多岁的年纪,在一群能当自己父亲的长辈中格外突出。他是小辈,敬重长辈是应当;且作为在场唯一的普通人,他对这些玄学范畴的长者存在敬畏的同时,也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崇拜。
有些类似浪漫主义的英雄情怀。
不过尊老归尊老,他代表的是国家立场,必须摆正态度,那点不知所谓的崇拜也早就在生死存亡问题之前,被抛到了脑后。
“鬼王现世总该有个理由,往好处想,是人间界出现了有吸引力的宝物。”特派员捏了捏眉心,眼下有淡淡的疲惫,“但在座都是各中翘楚,若真有奇宝现世,在座的不可能一概不知。”
况且堂堂鬼王出山,也不太可能只是为了丢个炸弹耍人玩玩,毕竟连手下都派出来了,虽然消失得不明所愈加严以。
“往坏处想,”特事局局长沉声道,“鬼王倾巢,或想重现千年之乱。”
此话落下,气氛陷入凝滞。
特派员目光扫过面色沉凝的老爷子们,在面容妖冶的安羡风脸上顿了下,旋即投向窗外,他注视着远方地平线上的鱼肚白,吐露疑惑:“可天塌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身为普通人,想法更为实际,都是处于同一片天空下的存在,若天裂了,所有毁于一旦,鬼王之类的又能逃去哪儿呢?
“当然,人心不一,鬼曾为人,也有执念、目的。”
特派员一转眼,发现说话的是叶家的那位老爷子。
老爷子退位让贤,久不管事,据说被通知来开会的时候,对方正钻在宝贝堆里研究古董字画。
对此,叶家家主——老爷子的大儿子的解释是:老年人的爱好。
事出突然,特派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没有过多寒暄,把人通知完了了事。
这位据说上了年纪爱好研究古董字画的老爷子说:“不过兜来转去,所追逐的、被追捧的都离不开那几样,名声、利益、修为或是寿命。”
“你仔细想想,若是天道虚弱,人间祸乱,幽冥鬼王再现千年前的把戏,取而代之呢?”
与天同寿,才是亘古永恒。
特派员瞬间一个激灵,从脚底凉到天灵盖,头皮发麻,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
叶老爷子隔壁右手边的是星宿宫招摇道人,只听他冷哼一声,拆台道:“行了,老叶,别吓唬小辈了。年纪一大把怎么那么坏心眼呢,赶紧滚回去研究你的古董字画吧。”
叶老爷子左手边是机巧斋的姬能道人,他抚摸着手里的木头鸟,随口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老叶上个月在珍宝街淘到了两样明代的玩意,结果一经专家鉴定,现代加工痕迹明显不说,底部拆开一看,还有俩二维码呢。”
他阴阳怪气地“哎呦”了一声,“花二十万买了俩假货,那可不得把咱们老爷子气得当场厥过去,还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icu抢救,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怪里怪气,要不怎么说是损友呢。
“我只不过是说出一种可能而已,哪里就危言耸听了?”
叶老爷子气得一拍桌案,他一指右边的招摇道人:“你——个夜里看星星算命的,天天算算算,也没见能算出来个实际的,关键时候,屁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