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到现在才明白,毕敬针对的是管家,而不是黄家两位少爷。
“大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姓阮,我姓元,是元好问后人……”
管家挣扎,毕敬掏出手枪,子弹上膛,顶住了管家的太阳穴。
“是啊,你姓什么不重要,好多日本人湖上乘船,都是你透露消息给阮十八。他在水中杀人,如果有人水性好,侥幸上岸,就死在你的刀下。别以为日本人的暗探都是摆设,没有动你,只是不想杀人。现在,你只有一次机会,阮氏三雄还有一人,在哪里?”
陈宝祥如同坠入五里雾中,不知道毕敬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此前,他一直以为,毕恭和毕敬从北平来,干完自己的活就走,不会跟济南江湖好汉结仇。
如今来看,毕敬根本不怕结仇。
他想杀人,毫无顾忌,根本不给别人逃遁的机会。
管家笑起来:“好啊,东北军老帅麾下‘二毕’真是厉害,我们兄弟潜藏了这么久,一照面就被你拿下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不用等着我出卖兄弟。”
“你们这种小喽啰,螳臂当车,可笑之极——”
砰的一声,毕敬开枪,管家太阳穴洞穿,倒地而亡。
“好了,又除了一个内奸。陈老板,你的盛宴可以开始了。”
毕敬冷笑,吹了吹枪口,把手枪装起来。
黄家两位少爷已经吓瘫了,蹲在一边,站不起来。
“喂,二位少爷,管家的事跟你们无关。好好配合陈老板,你们永远都是日本人的朋友,明白吗?”
陈宝祥跟着毕敬,走出高都司巷,上了西门大街。
“陈老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好好开饭店,我会替你扫除障碍,让生意红红火火。连冯爷都知道,你的前途将来贵不可言,恨不得天天过去巴结你。”
两人在泺源公馆门口分手,毕敬带人进去,那些岗哨见了他,全都立正敬礼。
陈宝祥回到米饭铺,心头怦怦直跳,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柳月娥端着茶壶过来,给他倒茶。
陈宝祥双手去端茶碗,才发现两条胳膊都吓得木了,十根手指都不会打弯。
“怎么了当家的?”
“毕敬杀人,当场开枪杀人,简直是混世魔王一样。咱们干万不能惹他,一定不能惹他。”
陈宝祥无奈,以他现在的力量,对抗毕敬,等于是自寻死路。
只有陪着笑脸,跟毕敬虚与委蛇,才能好好活下去。
“当家的,咱肯定不招惹他。”
柳月娥老老实实,满心以为,只要不惹是生非,就能永保平安。
只有陈宝祥知道,以毕敬的为人,一旦因为芝麻绿豆小事触怒了他,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当家的,有人送来点心,还有一封信。”
柳月娥把信拿来,陈宝祥展开一看,对方是八方面军的人。
“陈老板见字如面,我方要员游沧海被日寇拘捕,发生在陈家米饭铺,你有不可推卸之责任。现责令你,尽快想办法,把游沧海捞出。不然,拖延越久,你一家五口的性命,越难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