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红色的血液从每一道深深勒进皮肉的银链下渗出,瞬间就把格林德沃的左臂染成了血红色,阿不福思瞪大眼睛,他对格林德沃心怀憎恨,不屑一顾,但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强大可怕,可这样强大到几乎难觅敌手的家伙,却在一次小小的抢攻中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挡在格林德沃面前的他亲眼看到格林德沃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那枚紧扣掌心的怀表飞速地转动着,粗短的时针一圈圈地跑动,只能捕捉到零星的残影,而那根被举在手中的魔杖在短短的挥杖动作中便经历了一棵树苗奔赴死亡的过程,在挥动的途中肢解散碎。
他这才意识到海尔波在格林德沃心中的地位,哪怕是这样一次简单的抢攻也愿意付出看起来就如此惨烈的代价,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个被戏耍到有些滑稽的古代巫师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压迫力,猛地转过头,海尔波的魔咒已经冲到了他的胸口,就在他关注格林德沃的瞬间,透过画框瞬间的缝隙穿越而来,他竭力地侧身躲避,但魔咒还是擦着他的肋骨击中了他。
就在同一时间,格林德沃的风刃来到了海尔波的身边,他握着白骨魔杖的胳膊刚刚被邓布利多捆住,强劲的风刃如一道光般飞速掠过,擦着海尔波的脖子飞向远郊,直直地插进企鹅冰雕的肚皮,这一记魔法的余波甚至在那座巨大的冰雕腰部划开了一道几乎将它腰斩的口子。
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刻,阿不福思的口中涌出一口淤血,而海尔波的脖子上却出现了一道环绕一圈的、薄薄的血线,下一秒,阿不福思跪在地上,胳膊撑在画框背后的皮带上,膝盖重重地撞在碎石嶙峋的地面上,右腿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泛起一股绿色混杂着紫色的毒雾,神情变得混沌起来。
而冲天的鲜血也将从海尔波的脖子上方如喷泉版涌出,他不可一世的头颅高高地飞起,没了脖子的头无法改变朝向,但那双狡黠的眼睛却转个不停,最终落在邓布利多的脸上,他的眼中透出了戏谑嘲弄的神情,任由自己的头颅在空中被邓布利多的魔咒发泄般地鞭挞,像一只陀螺一般被抽来抽去,越飞越高,一时无法落到地上。
洒下的血液染红了大地,犹如古希腊神话中被砍下头也依旧能够诅咒别人的魔兽一般,飞溅的鲜血在空中扭曲凝结,形成一条条扭动的、呲牙咧嘴的蛇,他的头颅被邓布利多的魔咒撕扯得血肉模糊,也让越来越多森冷的小蛇坠落下来。
可那双戏谑的眼睛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尾随着邓布利多,令他感到遍体生寒,哪怕海尔波的头颅被魔咒击打转到了背面,邓布利多还是感受到那双眼睛似乎在透过头皮死死盯着自己,终于,在海尔波的头颅被一道道精准的魔咒击打到云端之上时,邓布利多暂且感受不到目光的窥视,他举起魔杖,抚平呼吸,口中念念有词,四面宽厚的城墙拔地而起,将海尔波被捆在原地的身体牢牢封死,他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一定无法打败海尔波,因为源源不断的黑魔法的魔力正在从他们身后的人群中向着海尔波的身体涌来,他一定可以利用源源不断的魔力修补身体,但只要能拖延他一会儿也够了。
城墙封顶,将海尔波的身躯关进了密不透风的牢房之中,那颗毛心脏的震颤却能够穿透厚重的墙壁,清晰地传进邓布利多的耳中,他挥动魔杖,幻影移形到了格林德沃身边。
格林德沃的左臂软绵绵地垂落到身边,他正在面无表情地拧动怀表上的发条。
显然,他对时间转换器的研究比他自己宣称的要深入很多,随着发条的扭动,他的手臂正在艰难地回归活力,但邓布利多注意到,他拧动发条的方向并不像纳尔逊设计的那样,逆时针旋转回到过去,反倒是在以更快的速度往更靠后的时间拧动,他的胳膊也并非还原,更像是久病后的愈合,他不光在利用尚不了解的时间的奥秘强化自己的魔法,甚至已经透支到了邓布利多难以想象的未来。
他来不及担忧,赶忙看向跪倒在地的阿不福思,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阿不福思现在看起来奄奄一息,脸色在绿色、紫色与黑色之间来回转换,唯独缺少了健康的红润,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不久前的辱骂在海尔波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海尔波的这一记可以说是含恨出手,甚至没有顾及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合击,誓要让阿不福思付出代价,他的心跳愈发虚弱,邓布利多看在眼里,担忧地伸出手。
“啪!”
他伸出的手腕被格林德沃攥住,格林德沃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抿着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手臂传来的痛感几乎让意志坚定的他晕厥,长久的疼痛积蓄在一瞬间迸发,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神经,但他还是扛了下来,张口道:“茨威格。”
“我在。”
茨威格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用格林德沃吩咐,他便出手击晕了阿不福思。
陷入痛苦昏迷的阿不福思艰难地伸出手,将画框递到了邓布利多的面前,邓布利多接过画框,他的胳膊便软软地垂了下去。
“一定不要让他死,”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能再让姓邓布利多的人因我而死了。”
“我明白,”茨威格用力地点了点头,抱起阿不福思,幻影移形离开了,留下了一句,“纳尔逊让我转告您,他给您的东西随后就到。”
“嗯。”
场中一时间只剩下了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两人,相比一开始,他们无疑要凄惨很多,但至少证明了,海尔波并非真正的神明,他也是可以受伤,能够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