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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传来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傲罗惊恐地扭过头,四面八方,或者说整片舞台,都被一层黑色的地毯覆盖——那是层层迭迭、彼此啃食的毒虫,他挥动魔杖,熊熊的烈焰从杖尖涌出,在舞台上摊开,将两人包裹起来,四周的傲罗陷在缠斗中,只能无助地看着被毒虫包围的部长和受了重伤的同事。
“你的头在渗血,”里奇看了看傲罗松开绷带的脑袋,脸颊和胸膛在烈火的炙烤下变得通红,四周传来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虫子被火焰烤爆的声音,“快去医院看看啊,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幻影移形跑呢?”
“这是马尔福先生的建议,部长,”傲罗低下头,说道,“为了避免黑巫师通过集体的幻影移形袭击斜边巷的麻瓜们,我们上周刚在这里增设了反幻影移形咒,是和第二批骑士团公共汽车同时设置的。”
“该死,这个老东西,花花肠子可真多,”里奇的眼中迸出怒火,“他们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他们会知道,我们是虚弱的,”里奇的手攥住了绷带的结,咬着牙说道,“英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在几场战争与变故中独善其身,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每次都改在了变革的前面,我们的内部也充满了猜忌与裂痕,而对于一个外表强壮的巨人,严重的脏器伤才是最致命的,他们会看到英国魔法部的部长被困在一条他亲手建造、甚至奠基仪式的第一铲土就是他垫的街道上,被一群乌合之众打压地难以反抗。”
“部长,增援一定会来的……”
“这也是我害怕的第二点,”里奇痛苦地摇了摇头,拽着绳结,用力一扯,“我想那些突围的傲罗可能都已经被俘了,甚至早都遭遇了不测,倘若他们真的到了魔法部,为了我,傲罗们一定会倾巢而出,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大楼会更容易被攻破,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神秘事务司今天签到了的人还没走,还能想到切断那层楼和部里的联系。”
“部长……”
“扶我起来,”里奇从地上抓起魔杖,用后背顶着身后的舞台,双腿在地上用力蹬着,“我不能躺在这儿……妈的,沙菲克我都不怕,我会怕你们?”
“部长,您要干什么?”
傲罗注意到里奇的脸已经开始发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捆在部长身上防止毒素蔓延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里奇解开了,他此刻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看什么都是颠倒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用受伤的手在地上撑了好几次也没有能爬起来,傲罗紧张地按住他:“快躺下,部长大人,我给您包扎!”
“这不是致命的毒素,”里奇一只手扶着晕乎乎的脑袋,一只按着傲罗的肩膀爬了起来,傲罗见状,只好扶了他一把,“他们不会杀了我……我是有用的,他们会留着我的命。”
缺少燃烧物的火焰小了很多,周围的毒虫也少了很多,它们迈着杂乱的步伐向舞台底下钻去,仿佛在进行着任务完成后的收队,亦或是面临天敌时的窜逃。
“听着,周围的店铺有吃的,等会儿有人如果抓走我,你就带着剩下的人,找够充足的补给,躲到那些骑士团的公共汽车里,不要从里面打开车门,一定要等到有人从外面打开车门,营救你们。”脸色有些潮红的里奇举起魔杖,抵住喉咙,急促地说道,“我最大的失误,就是让威廉姆斯本人离开英国,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应该给他十足的信任的……可惜。”
“诶,不是,我的意思是——”
傲罗抬起手,指向里奇的脖子,他的话突然多了起来,行为也真的像喝醉了一样开始不受控制,整张脸在红黑间交替着。
“你不要多说了,我必须完成演讲,该死,难道要暴露我最崇拜的政治家是格林德沃这件事吗?当然,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的演讲,两者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吧?主要问题在我头上,所以等到威廉姆斯打开车门把你们救出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他,让他赶紧来救我,我需要消弭这次演讲词被篡改的影响,让我想想,把责任甩给格林德沃怎么样?这都是纽蒙加德的阴谋。”
里奇用十秒钟的快速独白打断了他的话,毒素已经开始让他说起胡话,他攥紧魔杖,沉声念颂咒语:“……声音,洪亮。”
他张开手臂,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模仿着格林德沃演讲的模样向早已被烧焦的话筒走去,毒素已然深入神经,让他的步态都变得狂放起来,看着舞台上突然发生的怪事,傲罗和袭击者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诺比·里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保护里奇的傲罗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部长面前,哆哆嗦嗦地指着里奇的脖子。
“怎么了?我胡子没刮吗?你不觉得留点儿小胡子更有男人味吗?不瞒你说,刚进魔法部工作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都为我的气质倾倒呢,”里奇顺着傲罗手指的方向低头望去,看到了自己绿油油的魔杖,“咦?怎么软趴趴的?”
一条碧绿的小蛇正被他捏在指尖,尾巴吃痛的它正死死地咬住里奇的脖子,到现在都没有撒口,墨绿色从他的脖子向上迅速蔓延,将黑色的毒素冲击得溃不成军,甚至连里奇热血上涌的潮红也被打散,没过几秒钟,他的脸就如同不久前在斜边巷表演过的、来自东方的会喷火变脸的巫师那样,变成了惨绿夹杂着煞白的颜色。
里奇的醉态更重了,松开了小蛇,向前迈了一步,在傲罗们的注视下,一道喷泉般粗壮的黑影从舞台下方探出,瞬间将里奇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