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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用只能在伦敦买下一间厕所的钱盘下这间店之前,它还在开张着,甚至称得上是这条街上最繁华的商铺,卖些布料、五金、煤油这种消耗品之类的。”
木门上的金属花纹向外伸出,如吸血鬼的牙齿一般扣住了他的手指,皮肤在每一处能够被碰到的地方渗出血来,木门发出瘆人的吞咽声,而博金·博克也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
为了分散注意力镇痛,他强打精神,继续说道,“男人都去打仗了,甚至有些扛得动枪的女人和孩子也上了战场,莫名其妙地死了,偌大的城市里,除了吃喝嫖赌的麻瓜官员们,压根剩不下几个能赚上几枚大子的人,饥荒年,这些可怜的寡妇买块布给全家做衣服性价比可高太多了,更何况……”
失血让博金·博克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他本以为卡卡洛夫会上来扶他一把,但纳尔逊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费了好大劲才缓过神来,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更何况,谁能看到那些漂亮衣服呢?我以前有个侄女,大概几百年前吧,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心上人看,后来她的父亲把那小子埋了,那姑娘再也没穿过漂亮衣服,我大概能理解,我年轻那会儿,隔壁的女孩病了几天,那段时间我都是穿着睡衣出门……我不知道麻瓜会不会谈情说爱,但大概就是这样的原理吧。”
门吸够了血,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铰链的响声从门后传来,木门看起来竟然比同等大小的铁块沉重很多,在缓缓向外挪了一会儿后,露出了一条弥漫着刺鼻香水味的幽深隧道。
“啧,就是这个味道,”博金·博克掏出一瓶深红色的液体迅速喝干,把鼻子对着隧道,扇闻了几下,陶醉地说道,“真美味,每次闻到,都让我回忆起亨利二世妻子美丽姣好的容颜……”
“是亨利二世送给皇后的香水吗?”纳尔逊嗅嗅味道,挑起了眉毛,活脱脱一个急切的古董收藏家,“那瓶格拉斯花了十五年制作的被诅咒的魔法香水吗?”
“您可真识货!”博金·博克弯下腰,向隧道伸出手,沉声说道,“欢迎光临,您可是踏足宝库的第一名客人。”
“好的,”纳尔逊走到穆迪身边,塞给他一块怀表,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掩饰地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如果我一个小时以内没回来,你就把这间铺子和它的地基全部炸上天。”
“放心,值得入您眼的物件可要不了这么久时间,”博金·博克走进隧道带路,熟络的声音从缓缓关闭的门内传来,“我会提醒您时间的,只是希望您不要流连忘返了。”
穆迪找了一张路边的长椅坐下,他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在他看来,纳尔逊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警戒,不过他还是打开了那枚怀表,看了看时间。
穆迪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手中传来,怀表似乎要挣脱他的掌心,他赶忙攥紧拳头,但下一秒,一对银色的鞘翅从指缝间伸出,穆迪感到脚下一空,在怀表的牵引下,他连同着屁股底下的长椅一起升空飞起,穿梭在柏林的上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种冰冰凉的触感,低下头,零星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天空中这把飞行的椅子。
穆迪不知道这块怀表会把他带到哪里,但紧张和面对危险时的幸福已经让他的血液加速流淌,额头燥热,再次活了过来。
……
“欸,你又来了?”
柏林的街头有多么冷清,斜边巷就有多么繁华,暑假到来,这里多了数不清的孩子,小巫师或是麻瓜小孩,还有牵着他们的父母。
一袭黑裙仿佛参加葬礼的克里斯蒂安站在斜边巷中段的路边,盯着那座被玻璃罩住的房子,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家庭中。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搅了她的思绪,她转过头,巧克力蛙店的艾博站在她的身后,欣喜地问道:“来斜边巷玩吗?是不是爱上这个地方了?”
“嗯,”克里斯蒂安礼貌地低头打了声招呼,说道,“我过来逛逛。”
“你今天可有乐子看了,小姐,”艾博神秘兮兮地把克里斯蒂安拽到一边,兴奋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傲罗和魔法部吗?今天魔法部部长诺比·里奇要和伦敦市长一起来斜边巷演讲,并且宣布一些有助于发展的新政策。”
“真的吗?”克里斯蒂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声问道,“魔法部部长吗?”
“是的,”艾博挑了挑眉毛,“到时候绝对有很多傲罗过来保护他们,你就可以尽情看个够了!”
“傲罗……可是重点难道不是魔法部部长吗?”
“啧,反正你都没见过,你更感兴趣的不是傲罗吗?”艾博说道,“我今天送你几份《预言家日报》,平均每三期有四张里奇部长的脸,你看看就看腻了。”
“什么时候呀?”
“大概一个半小时以后。”艾博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没想到,我这个月就来了斜边巷两次,每次都碰到了你,小姐,等会儿去店里坐坐,我们有些新品请顾客试吃。”
兴致勃勃介绍完新品后又开始建议克里斯蒂安买些亮色衣服的艾博注意到她的脸色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问道:“你等会儿有事吗?”
“嗯,”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去国王十字车站接人,车一个小时以后到,我想着在这儿买些甜点带给他吃。”
“他?”艾博变了脸色,说话都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克里斯蒂安注意到他的异色,笑着把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摇了摇头:“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