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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纳尔逊的手搭上穆迪湿透的肩膀,他才喘着粗气睁开眼睛,纳尔逊正举起那支手杖,把它挡在穆迪的面前,他拍了拍穆迪的肩膀,点头说道:“大脑防御术练得不赖。”
“那是——”
“你应该见过他,或是听说过他,”纳尔逊眯起眼睛,看着马车消失的街角,说道,“翻倒巷最大的黑魔法商人,一个钟爱盗墓或是谋杀,然后在地下室里制造阴尸的狂徒,按理来说,上个月他刚在阿兹卡班离世,现在想来,全世界的巫师监狱遵循的,应当是同一套规则。”
“博金·博克……”
“没错,”纳尔逊点点头,“走吧,先给我搞辆马车去,档次不够可不行。”
……
“你为什么不造两个座位呢?”
穆迪正驾着马车在郊外的土路上策马狂奔,说是驾车,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操作,就在不久前,他眼睁睁地看着纳尔逊在一条小溪边用水捏出了这辆马车,甚至连驾车的两匹马都是用水变的,这种震撼一只持续到了他开始思索为什么会蹲在一张马扎上充当一名车夫。
穆迪撩开身后的珠帘,看着怀抱手杖、犹如抱着一把剑闭目养神的纳尔逊。
在听到穆迪的疑问后,纳尔逊突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杖指向窗外,几名尾随者就这样飘了起来。
他们很快砸落地面,纳尔逊的回答也传到了穆迪的耳朵里。
“因为我只有一个屁股。”
第五百七十二章驾临
“他的眼睛……”
穆迪挥舞着马鞭,抽打在马车前的立柱上,已经完美地融入了马夫的身份。
“怎么了?”纳尔逊在马车里问道,一起传来的还有笔尖摩擦羊皮纸的沙沙声,听到纳尔逊有工作,穆迪拽了拽缰绳,让马车的速度慢下来了一些。
“我有些在意,”穆迪思索片刻,说道,“那只眼睛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怎么说?”
“它就像一只……活着的动物一样。”
穆迪低下头,与博金·博克对视时那种心悸的感觉再次浮现,就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只仿佛能够透过一切的魔眼正隔着数不清的墙壁窥视着他,他的身体不由得一激灵,马鞭从手中滑落,跌在地上,霎那间被车轮卷进车轴中,散落出一地的碎屑。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视线中就会出现那抹诡异的蓝色,那抹仿佛似曾相识一般的,令人畏惧的蓝色。
“话说我还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哪儿?我们要去干什么?”
穆迪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等到问题的答案,他就已经一头栽在马车的立柱上,困倦感如潮水般涌来。
马车在柏林的街头平稳地前进着,越过一双双窥探的、不怀好意的眼睛,渐渐的,来自过路人的目光越来越稀疏,可那种密密麻麻的监视感仿佛误闯了蜘蛛巢穴一般,变得密集甚至犹如实质起来,两匹骏马的动作和一开始时并没有任何区别,它们无视了这种凝滞的阻碍,破开那些恶意的目光向城市的中心冲去,马蹄掠过土路,卷起漫天的尘埃。
在过路人看来,这座城市中又多了一个奇怪的人——一辆比博金·博克的座驾还要华贵的马车肆无忌惮地在路面上疾驰着,和此处风格迥异的浮雕似乎在讲述太阳神巡猎的故事,一个圆脸的年轻人正靠在车夫的座位上酣睡,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一般,眼皮剧烈地跳动,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湿透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一滴滴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的水渍从马车上滴落,就像童话故事里被父母遗弃的兄妹在森林中留下的面包屑路径一般,只是水滴也和被乌鸦鸟雀叼走的面包屑一样,被干燥的地面迅速吸收,只留下两道深刻的、正在被新来的尘土缓缓掩埋的车辙。
而那辆华丽马车中的乘客并不像博金·博克那样时不时拉开窗帘,炫耀自己的财富与权威,反倒是紧闭窗户,丝毫没有暴露出里面一丝一毫的情况,他们甚至觉得马车里没有乘客,而那深深的车辙只是因为它拉载了满当当的货物,但在他们的心中升起贪婪之前,这辆马车便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从他们的眼前呼啸而过。
人们望着马车前进的方向,不论是耀武扬威的巫师还是小心翼翼的麻瓜,目光中都流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有些是畏惧,有些是忌惮。
随着巫师越来越多、麻瓜越来越少,马车的目的地也越来越近了,在一众饱受战火摧残的建筑后方,一间塌了顶的教堂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穆迪的呼吸声渐渐从紧张变得均匀,而马车里传来的书写声也在渐渐微弱的鼾声中,停了下来。
纳尔逊撩开窗帘的一角,目光注视着柏林这座曾经因为战争的狂热而繁荣城市,入目的残垣断壁和重建前的伦敦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破败,满是弹坑的街道上散落着腐臭的垃圾,那些失去了原本色彩的墙上,画满了恶意的绘图,随处可见的如孩童涂鸦般的文字则是布满城市的小广告,但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不同,这些小广告将生命与尊严明码标价,交易着不该属于书写者的东西。
纳尔逊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马车经过的地面如呼吸般起伏了一瞬又归于平静,他低头望向放在膝盖上的缺页书册,将一行文字摘录到漂浮在眼前的羊皮纸上。
《在针对盖勒特·格林德沃及其党羽行动中我国傲罗伤情报告》
在书册的最后一页,一个鲜红的问号挡住了两张黑白的照片,一行文字露了出来:自相残杀?夺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