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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我没有透露任何霍格沃兹的消息给她,”克里斯蒂安好像刚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抖得和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发誓,她也没有问,我的确和她保持联络,但都是请教一些魔法上的问题,除此之外也只是闲聊,我可以……我可以和你签订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相信你,克莉斯,牢不可破的誓言就不用了,”纳尔逊眨眨眼睛,“非主观的行为也会被算在誓言中……克莉斯!”
他突然抬高声音,克里斯蒂安被吓得差点儿从座位上掉下去。
“怎……怎么了?”
“不要这么畏畏缩缩的,我们在讲话,不是在拷问,我不是法官,你也不是犯人,”纳尔逊沉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想保护梅丽莎·塞克斯吗?你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如何保护一个比你强大那么多的人?你有什么立场替她隐瞒?你有什么本事替她隐瞒?你连说谎都说不明白,刚刚那样局促,是想快点儿离开去通知她吗?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她,就给我一个你不得不保护她的理由,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我对她的耐心,她不是你,她不是我的亲人,更不是我的妹妹!”
克里斯蒂安从未见过这样的纳尔逊,这哪里是她温柔的兄长,哪怕她从未见过格林德沃的真容,但在此刻,她觉得那位黑魔王应当就是这样的气势。
“我……我是一个骗子的女儿,却连谎话都说不好。”她咬着嘴唇,眼中噙着泪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面对暴风雨的小船那样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天象的怜悯,“我也不想这样……”
“我必须提醒你,克利斯蒂安·朱维尔,你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傀儡,你只是你自己!”纳尔逊振声说道,“梅丽莎·塞克斯潜伏到伊法魔尼,并不是像她告诉你的那样躲避仇人,她的仇人早都自顾不暇了,她的真正目的是接触一种足以扭转一切的重要魔法的发明者,而她勾结第二塞勒姆伤害和你一起学习六年的同学们这一行为更加难以解释,你不愿意说吗?”
听到纳尔逊的叙述,克利斯蒂安的情绪几乎崩溃,她想要说,但她的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你不愿意说吗?”
纳尔逊再次发问,但回应他的只有含糊的呜咽声。
“我明白了。”
纳尔逊点了点头,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将茶杯里最后的茶水一饮而尽,就在克利斯蒂安在为他即将离去的动作而松了口气时,他走到了女孩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四目相对,纳尔逊看着克利斯蒂安震动的瞳孔,叹息一声,说道,“我现在要带着你一起,亲手抓住她。”
第五百六十二章梅丽莎·塞克斯
“塞克斯教授,好久不见。”
“哦,威廉姆斯?”
花圃中,一个瘦弱的女人从茂盛的花丛里抬起头来,哪怕从事着这样辛苦的户外工作,塞克斯教授的皮肤依旧白皙,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刻痕,这个年近中年的女人看起来仍是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哪怕是一身朴素的亚麻衣物,也难掩她出众的姿色。
阳光从草帽边缘洒下斑驳的光点,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中美洲巫师似的纹路,而这道光斑也随着她抬起头的动作缓缓移动着,它停留在她的脖颈上,犹如一道枭首的伤痕,又停留在她的鼻尖,把她分成一张黑白分明的画作,和她两只手中拎着的镰刀与魔杖辉映在一起,呈现出一副让人读不懂中心思想的景致。
“好久不见。”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移到纳尔逊身边克利斯蒂安的身上,对着浑身颤抖的女孩眨了眨眼睛,尽管只是遥遥一瞥,但克利斯蒂安竟真的平静了很多,紧紧扣着纳尔逊掌心的指甲也缓缓松开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相遇,命运真是有趣,不是么?”她将手中的镰刀挂在一旁的树枝上,把魔杖在围裙上抹了抹,笑着说道,“时过境迁……我不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
“而我也已经不是霍格沃兹的学生。”纳尔逊点了点头,“时间一久,许多东西都会变,但有的东西早都失去了改变的资格。”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塞克斯教授并不在意纳尔逊语气中的挖苦与藏在文字里的刺,她挥动魔杖,用清水咒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每一根手指、指缝,以及每一枚指甲盖里藏着的污渍,在做完这一切后,她取出一块精致的丝绸帕子,一遍遍地、从头到尾地擦拭着魔杖,哪怕纳尔逊站在日头下面,也没有出言打断她,她就像是一个王朝的最后一位贵族在大厦崩塌时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次坐在他从小坐到大的正坐上,“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叙叙旧,你不是阿不思,你不该是一个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了解风情呢?”纳尔逊摘下帽子,冲塞克斯教授微微颔首,又把帽子扣了回去,“您难道是指那种习惯代替他人原谅的男人吗?那的确满是绅士风度,塞克斯教授,我也很想这样,但我或许没有资格替那些受到默然者伤害的同学们原谅您,我也没有足够的财富代替您向他们赔偿。”
“财富?”
“我的意思是,这关我什么事。”纳尔逊说道,“我是来找麻烦的,我自己的麻烦,而其他人的帐留给其他人算。”
“你可真是个粗鲁的男人。”
在沉默了很久后,塞克斯教授低下头,用只有纳尔逊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介意让我打扮打扮吗?我想体面一点儿,这或许是我能够自己把握的最后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