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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用指头轻轻地戳了戳扶手,一只蜉蝣从他身后的迷雾种飞出,独眼中射出强烈的红光,打在氤氲于两人之间的雾气上,一座由光束构成的、不大却温馨的小镇浮现在翻卷的浓雾之中,纳尔逊的指头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小镇的面貌被缓缓拉近,最终停在一栋五十年前风格的洋房正面,庭院里早已荒草凄凄,一二层的玻璃已经破烂到只剩窗框,三楼的玻璃蒙了厚厚的灰,也能看到几处不小的破洞,看样子这栋小洋房已经成了镇子里孩子们喜爱的探险场所,用石头丢玻璃也成了他们喜爱的娱乐活动。
大门前的门派上写着达尔文的姓氏,笔法娟秀,看起来也很大气,这家人曾经应当是这里的望族。
“我托人拜访过这里,镇子里的居民对这家人的情况讳莫如深,好在有些老人谈性很浓,我知道了一些这家人几十年前的故事。”纳尔逊盯着艾维的眼睛,试图从他平静的目光中找到一些感情的波动,“这家的主人是镇上有名的老绅士,他和妻子还有几个从外地一起带来的仆役一起在四十年前搬到了这里,作为曾经的议员,他有着不小的声誉,镇里的很多居民在产生矛盾时甚至会找他调解。”
听着纳尔逊缓缓讲述熟悉的故事,艾维的眼里古井无波,仿佛在听一段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说。
“很快,他们家一前一后添了一双儿女,姐姐从十一岁那年就去了外地读书,弟弟在同龄人中一直是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因为他既聪明又英俊,还有父辈带来的常人无法比拟的地位和财富,这位弟弟和你同名呢,艾维先生,他就叫艾维·达尔文,这位艾维·达尔文先生没有辜负镇民和家人的期待,他在成年后也去了外地读书,可却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伦敦,甚至成为了一个珍稀的博士。”
艾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纳尔逊继续的陈述却没有给他插嘴的机会。
“对于这位不知所踪的姐姐,我的调查一度陷入了僵局,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因为我在禁林遭遇八眼巨蛛的时间是晚上,于是便被罚打扫荣誉陈列室,在一众不起眼的勋章和奖杯中,我找到了一个属于达尔文小姐的奖杯,拉文克劳学院某一届高布石比赛的冠军,”纳尔逊挑了挑眉毛,“我之前的探查走错了方向,英国的女性在嫁人后就会失去她们的姓氏,所以我一直找达尔文小姐是没有出路的,好在这次凑巧让我确定了你的身份,这位达尔文小姐十一岁就读的寄宿制学校就是霍格沃兹,而你,艾维先生,就是塞克斯博士的妻弟,甚至在伦敦求学的时候,你一度成为了他的学弟。”
“不错的推测,”艾维抬起头,隔着浓雾和空中的眼睛对视,少顷,他低下头,看着纳尔逊说道,“据我所知,艾维·达尔文应当已经死了。”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好奇的点,我对它的好奇甚至已经超过了你向霍格沃兹投放危险神奇动物原因的好奇,”纳尔逊目光炯炯地望向艾维,“介意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
“真相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巫师,”艾维眼神一冷,身影在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了纳尔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是艾维·达尔文,为什么我会使用幻影移形呢?”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看起来重伤到再起不能的纳尔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伸出手,用艾维难以反应过来的凌厉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翻转过来,露出他苍白的掌心,在掌心的手纹中,绿色的粉末残留在一些拍不掉的死角中,纳尔逊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探向艾维的掌心,看到他大胆的举动,艾维手臂用力,想要挣脱纳尔逊的牵制,但他低估了眼前年轻巫师的力量,将他和那些身体孱弱的巫师画上了等号,不由得大声制止:“你疯了,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不用担心。”纳尔逊微笑着说道,在靠近掌心的时候,一枚精致的小银球边出现在了指尖,而它就和被魔药粉末触碰到的伏地蝠一样,在接触到那些药渣的瞬间,散发着微微荧光的魔文暗淡下来,从制作精良的炼金道具变成了一块废铁。
纳尔逊捏起小球,观察着上面曾经篆刻魔文的纹路,魔法的材料已经失效,取而代之的是无时不刻都在逸散的纯粹魔力,就在他观察的这一小会儿,魔力已经完全消散了。
“其实你脖子上的伤疤已经说明了一切,”纳尔逊把小球随手丢在地上,看着艾维的眼睛,幽幽地说道:“如果你是个巫师,在接触魔药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死了,不是么?”
“或许吧,”艾维把手腕从纳尔逊的掌中挣脱,用另一只手揉着手腕,不满地说道,“我可不知道,巫师什么时候开始练块儿了。”
“个人习惯,就像麻瓜们即将开始适应拥有魔法的生活,我也需要为失去魔杖的未来做准备,”纳尔逊坐回椅子,抬起头看着艾维,“我也应该为自己可能失去魔杖甚至魔法的情况早做打算。”
“你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但你做的更隐晦,”艾维眯起眼睛,盯着纳尔逊的眼神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你知道探索魔法本质的后果吗?如果你听过塞克斯一家的故事,应该不会不清楚。”
“他是个只有魔法却没有策略的狂人,甚至还因此摧毁了他的家庭,”纳尔逊摇摇头,“我和塞克斯博士不同,我的行动更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