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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魔法部长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他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格林德沃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让所有人继续蒙在鼓里。
他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圣徒们朝圣般的静默,也没有察觉魔法部的巫师们因强权而不得不沉默的无奈,他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让原本纯粹的演说加上了一丝杂色。
格林德沃没有反应,但已经有圣徒从背后击昏了他,将他缓缓拖走,他们的心潮早已在格林德沃允诺的世界中澎湃起来,随意地撕毁了之前的禁令,向胆敢干扰他们信仰的人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当然,像我这样恶迹斑斑的人怎么会有怜悯之心呢?”格林德沃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贯穿他人生的愤怒,“你们,生活在肥沃的土地上,掌握着巫师们一次次出让的资源,可带来的又是什么呢?为享乐与征服而发展的科技,无尽的贪欲与和这贪欲毫不匹配的能力……我们容忍了你们太多年,这个世界和时间容忍了你们太多年,可我们只等到了无穷无尽扩张的蛀虫,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愚蠢之人的一切,只有在真知灼见的掌控下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否则只是一滩毫无意义的污泥。”
巴黎沉默了。
沉默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他们清晰地感受到格林德沃语气中的愤怒,更大的恐惧笼罩心头——拥有这般力量的人要降下惩罚了,他们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他们的目光缓缓地挪到了城市的最高处,那座纯白色的摩天大楼被伏地蝠的躯体包裹,已经看不真切,但他们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从魔法的毒手中拯救这座城市,强行看清真相的怨恨早已被格林德沃的一番宣言击散,甚至就像从未出现过,尽管他们看不知内情,但清楚,那个人就在那里。
“当然,和我不同,有人心怀怜悯,他觉得你们需要面对真相,当然,他或许是对的,这样你们的心里至少有些准备,但倘若他能看到你们现在可怜的模样,一定会失望透顶,”格林德沃嗤笑道,“有人相当你们的守护神,但哪怕真的有神明的守护,又怎么会叫醒一群懦夫呢?”
格林德沃猛地拔高音量,他激昂的音调令城市震颤不已:“你们用来征服的子弹为何不敢射来一发?安心跪下吧,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果然没安好心,他在利用你,纳尔,在你送来真相之后,他再送来更残酷的命运,”汤姆眯起眼睛,透过黑纱望向隐藏地的方向,摇了摇搭着自己陷入昏迷的纳尔逊,无奈地骂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像你一样疯狂,不管不顾,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吗?这样压榨自己,死了以后可以给我说‘嗨,我们再来一把’?”
汤姆咬紧牙关,为了不让纳尔逊的努力在格林德沃的插手下付之一炬,他举起魔杖,站了出来。
“砰!”
格林德沃的话语在高潮处被打断,一道红色的光束从他的面前飞速穿过。
他惊讶地转过头,废墟中,男孩举着颤抖的胳膊,射偏了咒语正是从他的小臂处射出,它穿过了黑门,穿过了黑塔,掠过了格林德沃,沿着一条直线向纳尔逊的方向射去,正是沿着那条他在装修黑塔时要求的阳光经过的光路,但这阳光并没有来自头顶,而是来自地上。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男孩,脸上的惊诧是自他到巴黎后最强烈的一次。
敢于打断格林德沃的,竟然是一个这样年轻懵懂的孩子?
“如果你们祈祷有什么人会成为你们守护神,那样就大错特错了。”
汤姆从纳尔逊的口袋里找出一把椅子,把他摆在椅子上,转过身,迎向格林德沃从被打偏的魔咒贯穿的通路中投来的目光。
第四百八十一章芸芸众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废墟中央的小小身影上。
以至于高立天空、被圣徒簇拥的格林德沃和缓缓走近、满脸慈悲的邓布利多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他居然……敢对格林德沃施法,那个男孩,那个窃取了魔杖的麻瓜男孩。”
原本因圣徒的压力而静默的人群中发出难以抑制的窃窃私语,就像食腐的乌鸦在等待分娩的雄鹰,又像狮群在大战后旁观初生的幼师,他们的目光甚至难以靠近瘦弱到弱不禁风的金,他不再像几千年来的麻瓜一样手无寸铁,只知骑马与砍杀,相反,他的手中握着麻瓜绝无可能接触到的禁忌——魔法。
“是谁?究竟是谁给了他魔杖,究竟是谁将魔力泄露给了这些凡人?”
仿佛被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打落云端,对于巫师们而言,那几个抵御傲罗片刻的成年人算不得什么,甚至之前托举断砖残壁的金也不算什么,有不少魔法道具即便是麻瓜也可以勉强使用,魔法依旧是巫师的特权。
但当这道代表着愤怒的魔咒射出后,这些存在千年的真理便土崩瓦解了。
“是谁?究竟是谁?!”
没有人解答他们的疑问,邓布利多用深邃的目光看着金,沉默不语,除了魔法,他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与任何一位格兰芬多的孩子都相同的特质——他勇于挑战,不畏惧强权,即便面对未知,也难以阻挠他坚定与充满韧性的灵魂。
格林德沃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颤抖的金,对于这样的麻瓜,即便可以使用一些魔法,他也可以在顷刻间取他的性命,但格林德沃也没有这样做,他的一只手搭在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整齐的胡须,仿佛那道魔咒真的蹭到了他,令他感觉到了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