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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
汤姆对自己的魔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珍惜,他倾尽全力,轰击着邓布利多的屏障,破坏比保护要来得容易得多,透明的雨水屏障被黑色的魔力浸染,变得浑浊起来,在两座万博园上空的范围之内,已经变得浑浊的雨滴继续从空中落下,向遗忘过去的人们砸落。
“我并不认为您是一个语言的巨人,教授,但是等待这么久,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总有新的条件需要得到满足,如果我们像一个应试的学生一样,什么事情都要等到时机成熟再去做,那么等到事情结束,我们或许都一事无成。”纳尔逊的语气变得激烈,但表情却愈发平静,“您让我等等,我等过了,约纳斯死的时候您让我等等,告诉我麻瓜的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可等等会让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吗?那样荒诞的原由换做是您,您会接受吗?我等过,但我等不及了。”
“我理解你的怨怼,纳尔,你在麻瓜的家庭中长大,你的眼光不像大多数人,只局限于自己的世界,”邓布利多柔声说道,“在麻瓜的这件事上,我和你持一样的态度,我完全理解你的热血,但你太年轻了,你没有考虑到之后会发生的一切。”
“教授,您知道吗?我一直在怨恨你,怨恨你抢走了我此生唯一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纳尔逊抬起头,澄澈的眸子竟给了邓布利多一种难以直视的感觉,他轻声说道,“但同样的,在我心中,您最伟岸的时刻,也是在喊出‘阿瓦达索命’的那个瞬间,教授,能告诉我吗?您在喊出索命咒的时候,想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我没有想过。”邓布利多如实地说道,“但我不想让你因为冲动,背负起不该背负的枷锁。”
“教授,”纳尔逊抬起头,目光向屏障之上的天幕望去,一声足以击穿云层的隼唳从天而降,炫目的银影狠狠地撞击在坚实的屏障上,“我也没有想过,以前的我想了太多,哪怕是在战俘营里救几个麻瓜都还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他举起魔杖,用力地向下一劈,仿佛在与命运搏斗似的,乌黑的云层之上,几颗被阳光淹没的星星绽放出堪比太阳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七道粗壮的雷柱从四面八方向邓布利多的屏障劈下,数不清的蜉蝣如飞蛾扑火一般撞在巴黎的帽子上,邓不利多心中一惊,纳尔逊的攻击竟然每次都恰好落在屏障的薄弱之处。
他不知道,纳尔逊已经向屏障发起过无数次“进攻”,才能在这顶密不透风的帽子上找到这些难以察觉的薄弱点。
“教授,这里是巴黎,有一场大火已经在巴黎的上空燃烧了十七年,”纳尔逊平静地说道,“早就应该有一场雨将这场大火熄灭,即使我不这样,它会在膨胀到难以抑制的高温下彻底爆发,那时候的景象您愿意看到吗?”
“你看到了?”
邓布利多的身边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他银白色的头发在雨幕中就像一轮月亮,格林德沃用平静的目光望向纳尔逊,轻轻挥动魔杖,仿佛有一双手轻轻托住了头顶的屏障一般,被纳尔逊击穿的薄弱处轻易地得到修补,他和邓布利多反目许久,但在难得的配合中,依旧能发挥出和当年一样的默契,格林德沃反问道:“你亲眼见到了吗?”
纳尔逊知道他在问什么,两位先见者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纳尔逊知道,格林德沃是在从未来向他提问。
“没有。”纳尔逊摇摇头,坦然地承认了。
“既然没有,那就不是未来。”
“格林德沃先生,您亲眼看到了吗?”纳尔逊反问道。
“看到什么?”
“您看到自己被束缚在纽蒙迦德最高的那座塔中,孤身一人度过残生的景象了吗?”纳尔逊反问道,“如果您看到了,为什么不接受它呢?”
格林德沃沉默良久,盯着纳尔逊,露出了笑容。
纳尔逊摇摇头:“好吧,我想多了,对于你们这样的人物来说,想要靠言语轻易说服,那是主角的特权。”
“你知道就好,”格林德沃说道,“如果想要我们放心地在旁观礼,至少也要让我看到你们有足以颠覆的力量,当我们毫无头绪,一头乱麻时,就用巫师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吧。”
邓布利多诧异地看向格林德沃,他还没来得及折衷,格林德沃已经举起魔杖,转向汤姆,微笑着挑了挑下巴。
汤姆与纳尔逊对视一眼,向着两堵墙之间的鸿沟纵身一跃,身影在半空中被黑雾包裹,电光石火之间,向格林德沃疾冲而去。
纳尔逊蹲下身,用魔杖抵住墙头,让脚下的路人只能看到头顶暴雨倾盆的天空。
幽蓝色的火环从格林德沃身边绽开,汤姆化作的黑烟猛地一滞,但仍有一部分穿透了火焰冲到格林德沃身边,于霎那间凝成一只狰狞的蛇首,毫不迟疑地用锋利的毒牙咬下。
“叮——”
格林德沃举起魔杖,脆弱的木头竟轻易地挡下了这道冲击,黑烟溃散,汤姆的身影浮现在半空,黑袍的衣摆猎猎狂舞,周身升腾着因高温而蓬勃的蒸汽,身上还有几处无法扑灭的厉火,他浑然不在意,漂浮在半空,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魔杖指向格林德沃的眉心,狞笑着挑衅道:“我记得你的火是紫色的,看不起我吗?”
“好狂的小子。”格林德沃轻笑一声,来了兴致,他向前迈步,在即将下坠时被黑色的纱幔接住,如同在自家的楼梯上走路一般,漫步走向空中的汤姆,“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