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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故事,这么说你当时就在旁边了?”
一道声音幽幽地从男巫的耳畔传来,他下意识地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我觉得你的语言天赋应当带去更有用的地方,”男巫僵硬地转动脖子,正好对上企鹅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睛,他露出恐怖的笑容,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认为培养一种能够倾听巫师心声的魔法仙人掌宠物是一项很有市场前景的项目,你有兴趣去亚述为威尔特宁大人培养仙人掌吗?”
“企……企鹅大人。”男巫结结巴巴地立正。
“把大人交给我吧,”企鹅将一个巴掌大的石质圆盘递给男巫,说道,“就不派你去撒哈拉了,在底格里斯河周边找个合适地方,这个传送盘安好以后,会有些人手去布置一些东西,之后每周都会有补给送过去,至于你,没事就不要回来述职了。”
企鹅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地说道,“我们现在缺少一些富有人文关怀的产品,希望你不要让大人失望。”
“好……好吧。”男巫苦涩地收下圆盘,言语中竟没有什么不满。
“斯嘉丽,你的儿子和女儿怎么样了?”企鹅又很快转向女巫,微笑着问道,“上次的药好用吗?”
“他们……他们还是哑炮,”女巫的两个可爱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拥有魔法的天赋,这在巫师世界中对一个家庭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的表情马上落寞下来,“但是精神头和身体都好多了——没有那么虚弱了,也能用那些炼金道具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企鹅大人,现在我就怕他们死后,会很快沦为下水道里的人,您也是知道的……在,在,在格林德沃大人为我们描绘的未来里,没有他们的位置。”
“你要相信的,可不是坐在黑塔里的那位大人,”企鹅接过纳尔逊的担架,柔声说道,“格林德沃大人的确很伟大,但是人总有局限性,不是吗?那样冷酷的世界可不是大人和我们想要看到的,这正是我们聚集在他身边的目的,不是吗?”
“是吗?”
企鹅的身后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强尼带着拄着拐杖的约瑟夫站着他的身后,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不要再收买我们这边的人了。”约瑟夫面色不善地用拐杖点了点企鹅,“我们是团队,不是办公室。”
“斯嘉丽的家里有两个可怜的孩子,帕米萨在南美洲的家人都是麻瓜,他是麻瓜出身,”强尼冲女巫身边的另一位沉默寡言的男巫点点头,挑起一边眉毛说道,“我看到了魔法工厂的未来,约瑟夫的家乡毁于火海,所以醉心于大人对和平的野望,我们每个人在纽蒙迦德和各国的魔法部之间都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我们不想看到传统的巫师压榨麻瓜的社会,也不想看到巫师统治一切、人被明码标价的未来,这些游走在传统和未来、麻瓜与巫师、战争与和平之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为大人吸引,聚集在他的身边,那么你呢?企鹅,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趣。”
“什么?”
“哦,我是说你真有趣,不要忘了是我一个一个地把你们纠集起来,现在你反倒在怀疑我?我建议你也跟去底格里斯河畔找个绿洲度度假,让沙漠干燥的微风吹吹你的脑子,”企鹅耸耸肩,“你竟然怀疑我的忠诚,强尼,你好像也得了失心疯了。”
第四百一十章是啊,我怎么知道?
企鹅没有再理会强尼与约瑟夫,他伸出手扶住担架,稍稍颠了颠重量,表情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企鹅。”
“得了,把你们那破担架丢了吧。”
企鹅无奈地松开手,正在安睡的纳尔逊变得柔软起来,如同一块发酵充分的面饼,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地向下塌陷,身上的色彩淡去,化成了一滩和他的眸子一般蓝汪汪的水,从担架的缝隙间渗下,整齐地落到了雪地上。
企鹅扶住额头,扭了扭脖子,转身走向松林,“他已经离开了。”
“去哪儿了?”
约瑟夫纳闷地在担架上抹了抹,麻布干干净净,连一滩水渍都没有,带着纳尔逊回来的三人见状,解除了变形术,担架变回了雪花的模样,回到了雪地中。
……
“咦?没想到还有人往我们这里跑。”
波士顿郊野,邮差雕塑公园,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入口处的小屋走出,热情地走向站在门口、戴着兜帽的女人。
来者风尘仆仆,看不出材质的黑靴子上沾满泥土,皮毛制成的抹胸上随意套了一件皮毛坎肩,外面披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皮大衣,这身装束就像个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似的,锁骨、肩膀与小腹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小麦色的皮肤上写满了舟车劳顿的疲惫,也能看出她的年轻与活力,她拎着一个灰色的破包裹,肩头趴着一只毛色黑亮的小动物,正是从安大略湖安然离开的乔昆达。
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离开得这样毫无波澜,在从木屋中幻影移形逃跑后,她甚至已经坦然做好被那些张牙舞爪的巫师继续在追逐中折磨的准备了,但令人疑惑的是,他们没有再追上来,哪怕她如此显眼地行走在雪原中,来犯的也只有饿极了的动物,他们似乎放弃了她。
乔昆达只能把这一切的原因归咎在前来消除船先生记忆的那群美国巫师身上,或许是因为纳尔逊的人不敢和这些官方的巫师打照面,所以才退去了,不过不管怎样,她安全了。
重获安全的乔昆达想起了姐姐梅丽莎的嘱托,便向着伊法魔尼的方向赶路,这也是她飘洋过海最初的目的地,可愈发临近,她的心中就愈是抗拒,有谁愿意不远万里找到一个人听她骂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