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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麦格被吓了一跳,扶住了纳尔逊的胳膊,但这小小的动作却带给了神经紧张的纳尔逊更大的刺激,又是一轮狂轰滥炸,似是要把这片草原轰个稀巴烂。
“你怎么了?”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麦格将自己的情绪放到一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纳尔逊揉揉眼睛,望向硝烟散去后的远方,原本弥漫着紫意的草原上多了一块丑陋的疮疤,浑浊的湖水在被损毁的地皮上沸腾,纳尔逊抬起头,阳光正落在那处湖面。
“哦,是太阳啊……”
纳尔逊闭上眼睛,他竟把湖水与倒映的太阳看成了一只眼睛,自嘲地笑笑,向着被损毁的地面再次举起魔杖。
“你怎么了?”麦格再次问道。
“没什么,最近有些对湖过敏。”一抹绿光从杖尖涌出,在半空中碎成一枚枚细小的光点,如同一群扑扇着翅膀的小妖精一般向湖面飞去。
“希望回去以后你不要把黑湖填平了,”麦格并不相信,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绿色的魔咒,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教会我呼神护卫的黑巫师教给我的魔咒,很适合促进植物生长,”纳尔逊摇摇头,“不过我也只会这些了,有些精通魔法植物的巫师甚至可以让森林为自己而战。”
“黑巫师怎么会呼神护卫呢?”
“是啊,黑巫师怎么会呼神护卫呢?”纳尔逊重复着麦格的问题,但语气中多了一丝感叹,他转过身,向着铺满绿色毒液的空村行了最后的巫师礼,“走吧,都结束了。”
他马不停蹄地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想要快点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但麦格却迟迟没有跟上来,他扭头望去,只见麦格背对着他,双手掩面,竭力控制着颤抖的肩膀。
一声啜泣在草原上异常明显,这种背上是旷野上的风带不走的。
不论麦格在人前多么坚强,不论她多么信服公义,不论她的母亲做了什么错事,不论她最后对母亲的评价多么苛刻,但现在她终究只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姑娘。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纳尔逊走上前,昧着良心劝说道,“她确实做了一些错事,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但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是忏悔的。”
“她从来”
“我……呜呜……我知道,”随着纳尔逊的靠近,麦格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坚强,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话语中更是充满了溢出文字的悲伤,“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滩绿色的东西是……是我的,呜呜呜……是我的妈妈。”
“她不是,”纳尔逊只觉得自己的词汇量是如此的匮乏,以至于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想不出来,他伸出手,想要拍拍麦格的肩膀,但他最终还是缩回了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你的母亲是伊莎贝尔·麦格,她只是……只是——”
“她就是我的母亲!那个从小教导我要像爸爸一样正直的妈妈,那个教我骑扫帚的妈妈,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妈妈,可是她……”麦格哽咽道,“她也是一个邪恶的黑巫师,你不用劝我了,在来之前,我去了高地英雄村,我比你更清楚她干了什么,她所做的一切罄竹难书,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我的家庭,我真的不知道……”
纳尔逊有口难言,他不敢把伊莎贝尔的记忆分享给麦格,他怕这些记忆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刺激。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们的幸福应该还会持续下去。”
此刻,幸福这个词变得无比讽刺,也让麦格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抱歉。”
“你不用道歉,相比被蒙在鼓里的幸福,我更愿意让母亲接受纽蒙迦德的审判。”
“我们走吧。”
纳尔逊扶着麦格的肩膀,想要带她离开这片伤心地。
“嗯。”麦格点点头,“就让……一切消失吧,我还得,告诉……告诉爸爸。”
想到自己可能也要接过母亲的罪恶,开始欺骗正直善良的父亲,麦格不由得悲从中来,啜泣地更厉害了。
“厉火。”
纳尔逊扶着麦格远离村庄,杖尖涌出的蓝色火焰被留在了这里。
幽幽的蓝火为本就凄冷的村庄徒增了一分无人感受的凉意。
在两人离开后,厉火贪婪地吞噬着村中的一切,它很快蔓延到了每一座建筑物上,被点燃的建筑立刻滋生出了新的火苗,这些灼热的怪物犹如藤曼一般缠绕在一起,迸发出愈发爆裂的能量,它们
十几秒过去,村庄中央的教堂已经燃烧得犹如火炬一般,火舌彼此纠缠,向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发出咆哮,升腾的热量刺破了头顶的密云,这个以邪恶着称的魔咒将阳光从高高在上的天穹拽了下来。
在火焰中央,伊莎贝尔留下的毒沼很快被蒸腾到只剩巴掌大的一片。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白发男人倏尔出现在火焰中,这狂暴炽热的能量在面对他时却显得无比温顺,在庞大火焰怪兽的内部,一股股火舌脱离群体,像迷信的原始人一般匍匐着那个男人周围。
格林德沃。
他竟能精准无误地幻影移形到村庄正中,看样子是来过的,他走到毒沼旁,理了理衣服,单膝跪地,将毫无保护的手伸进了脚下的毒沼之中。
“滋……”
毒液腐蚀皮肤的声响即使在爆裂的火焰中央也是无比的刺耳,尽管额头已经滴下了大滴的汗水,浑身的肌肉也因疼痛而紧绷,但格林德沃依旧维持着最肃穆的表情,他咬咬牙,将手一探到底,毒沼没过了半截小臂,他的袖口一瞬间就化作了一缕黑色的烟气,被卷入火焰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