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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只手搭在扶梯上,耳畔传来纳尔逊与汤姆相互打趣的玩笑声。
邓布利多低着头,沉默不语,直到一双皮鞋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抬起头,两条正经中透着风骚的裤腿上方是西格蒙德那张因为做出格林德沃表情而违和感十足的脸。
邓布利多张开嘴,欲和格林德沃打招呼。
“嘘——”
格林德沃歪着头,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示意邓布利多小声,他招了招手,让邓布利多随他上楼。
“纳尔逊似乎走上了我的老路。”
在登上两层楼梯,确定纳尔逊和汤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后,邓布利多满脸忧色地长叹一声,开口说道,“不……那甚至连你的老路都称不上,我很担心。”
“为什么担心?”这是格林德沃说出的第一句话,“难道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有什么区别吗?”
“我刚刚去看了康德先生,他中了遗忘咒。”邓布利多郑重地说道,“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学生。”
“相信他就是最好的关心了,”格林德沃不耐烦地说道,或许在西格蒙德存心改良赛制时,德姆斯特朗上下还抱着争冠的念头,但自从格林德沃接手后,德姆斯特朗似乎已经直接摆烂了,紧接着,他好奇地问道,“他忘了什么?”
“他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邓布利多摇摇头,“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找回他失去的记忆……重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于,是谁让他忘记的?”
“霍格沃兹没教过吗?”格林德沃反问道,“即便是从德姆斯特朗中途退学的我也知道,遗忘咒一定会留下痕迹,除非是记忆的主人想要真正忘记这些记忆。”
“你是说遗忘咒是康德先生自己施展的?”邓布利多苦笑着摇摇头,“那不可能,以他的立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我觉得你多虑了,阿不思,”格林德沃伸出手,想要拍拍邓布利多的肩膀,但邓布利多很快躲过了,他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说道,“或许你怀疑纳尔逊,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当面问他,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摄神取念都可以。”
“纳尔逊从二年级的时候就掌握摄神取念了,尽管那时候很粗糙,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到他坚持守护自己记忆的决心。”邓布利多摇摇头,“至于现在,那就更不可能了。”
“哦?难道摄神取念大师也有读不了的心?”
“我可不是什么摄神取念的大师,但是你知道吗?纳尔逊在说服皮皮鬼的时候替他承担了建校一千年来学生们压抑的原始的情感,你知道情感对巫师来说代表了什么……说真的,你真的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学生。”
“我一直都在关心,这方面我比你称职多了,而且你与其在这里说这这种风凉话,不如自己去替他,”格林德沃放下手,“至于情感什么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研究这些禁忌的课题。”
“你可真是……”邓布利多都被格林德沃气笑了,“既然都能说出‘禁忌的课题’这种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你借给我的笔记第三十页——”
“哦?你还记得?”
“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代替他,在承担情绪的时候,纳尔逊也承担了那些学生蕴含在情感中难以宣泄的魔力,”邓布利多并没有理会格林德沃的问题,只是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说道,“我难以想象一个未成年的巫师该如何承受那些驳杂的情绪,它足以让任何人疯狂!我更加难以想象的是,一个巫师又该如何承受那些魔力,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理解默然者是什么。”
“还有这种事?听起来像是纳尔逊占了很大的便宜,”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道,仿佛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他还敷衍地恭维道,“霍格沃兹真是一所神奇的学校。”
“你不想管他?我来管。”邓布利多怒了。
“呵呵,你在向一个被唾弃的黑巫师请求管自己的学生吗?”格林德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瞧不起谁呢?”
“你有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吗?”
“我是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纳尔逊,怪不得你在他的身上栽了大跟头。”格林德沃冷笑道,“你觉得他连这么屁大点儿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吗?还是说在几分钟以前,他已经被变成了一堆挤在走廊里不断增殖不断扭动的触手?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对自己的学校也没用信心,你觉得一群小孩子原始的情感是什么?是摧毁世界的毁灭欲望吗?我不明白以前那个总把真善美挂在嘴边的你跑到哪去了?难道小孩子的情感不是‘我想和他做朋友’、‘我想考高分让母亲夸夸我’或者‘我想要那个飞天扫帚’之类的吗?你根本不了解他身上的能量,在这方面,你活得就像世界上那千千万万的庸人一样。”
“难道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阿不思,我为什么放着自己的事情不做,跑到霍格沃兹来和你还有那个傻姑娘玩‘我是西格蒙德’的角色扮演游戏?”格林德沃嗤笑道,“我可是先知,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晚景,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阿不思,你以为我在捡垃圾,其实我在偷宝贝。”格林德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理了理衣领,收敛了情绪,重回了那副优雅从容的做派,“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感激我,感激我把纳尔逊·威尔特宁送回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