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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有些费力地取下大门上拴着的已经生锈结块的铁链,推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踏足这条走廊,他就看到了满地明晃晃的刀刃。
“踩上去一定很痛。”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小心翼翼地下脚,这些刀刃经过了六十多年还是那么锋利,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侵蚀,和门上的锁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些闪烁着寒光的机关藏在暗处,指向走廊中央一座扣在地上、刻满繁复魔纹的钟形罩,钟形罩的上方,一盏落满灰尘的水晶吊灯断了一半,藕断丝连地挂在半空,几条看起来就很脆弱的黄铜色锁链垂落下来,似乎因邓布利多推开大门而流通的空气摇晃起来。
当整盏灯都跟着铜链摇摆起来时,邓布利多身体后倾,表情怪异地说道:“该不会……”
“砰!”
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整条走廊中,原本坐落着钟形罩的地方已经完全被扬起的灰尘遮蔽,注意到一点寒芒的邓布利多眼疾手快地用脚下的刀变出一块巨大的盾墙,立在自己和宾斯教授身前。
“谢谢你,阿不思,”宾斯教授穿过盾墙,慢悠悠地飘了出去,任由一柄柄锋利的小刀穿透自己的身体,“不过幽灵是不会被刀子伤到的,这也是当初他们设置这样一座针对‘幽灵’的陷阱时我一直没有开腔的原因。”
“咳咳,”邓布利多绕过盾墙,往正面一看,这些小刀除了刀柄的位置全都没入了盾内,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让人很直观地了解到了它们的锋利程度,他皱了皱眉头,挥动魔杖,“旋风扫净。”
一阵清风吹过,走廊中的尘土一扫而空,中央的钟形罩看起来没有丝毫损坏,反倒是周围散落了一地水晶灯的碎片。
“所以他提出了什么条件?”邓布利多向着宾斯教授的方向跳着前进,终于,他被找落脚点这件事弄得有些烦,挥手造出了一座低矮的小桥,踩了上去。
“允许他每周在一楼的男盥洗室游一次泳,赋予了他合法乱丢厨房里过期面包的权利,并且用学校的资金为他买了一顶精心夫人亲手制作的新帽子。”
“嚯,”邓布利多挑挑眉毛,“那确实很贵,以前有人送了我一顶,我自己都舍不得买。”
“别白费心思了,阿不思,”宾斯教授难得地幽默了一回,“我是不可能羡慕你的,众所周知,幽灵没法戴帽子。”
“不过说真的,如果早知道让这位皮皮鬼安生下来的代价这么小,他们一定不会花这么多心思,”邓布利多用脚尖踢了踢脚下的刀刃,看着皮鞋上的划痕,揶揄道,“专门修一个盥洗室的代价不见得比这些东西大。”
“是啊,但是谁又能先知先觉呢?”宾斯教授飘到钟形罩旁,用手抚摸着上面闪烁的魔纹,繁杂花纹的角落里有一行稚童般歪歪斜斜的字迹,他挥手招来邓布利多,“能在开始前就知道结果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只是走到钟形罩旁,缓缓地念出上面的句子。
“大傻瓜们不可能把皮皮鬼从家里撵走,皮皮鬼发誓,只要霍格沃兹需要皮皮鬼,皮皮鬼就一定在!”
这句话的下面画了一个丑丑的笑脸,像是在嘲笑每一位读到这句话的人。
“我专门研究过他,当年汉克尔顿被这家伙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曾经就邀请过所有教授讨论过皮皮鬼的问题,”宾斯教授飘在一旁说道,“很多人都以外这是萨拉查家的家养小精灵成精了,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这么些年对于它的猜测,我更详细的便是第十三任城堡管理员的说法——他就是城堡的精灵,是城堡情绪的具象化。”
“城堡的精灵?”邓布利多的语气中透着不解。
“对,这里的精灵并非指某种魔法生物,而是说,他就是城堡诞生出的生物,他既是城堡,又是城堡的孩子。”宾斯教授解释道,“我曾经尝试复原过他的魔力,这也是我作为幽灵能够手捧教案的原因,事实上,在你的学生纳尔逊对我分享了他对情感魔力的研究后,我才完善了自己的猜测。”
“纳尔逊……吗?”
“是的,你难道不觉得皮皮鬼的行为方式很像一个小孩子吗?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不知道危险,不知道对错,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一些小孩子才喜欢的恶作剧。”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毕竟我没见过他。”
“好吧,阿不思,”宾斯教授顿了顿,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很清楚,哪怕一栋由麻瓜修筑的屋子,在被巫师常年累月居住后,也会产生一些奇特的现象,更不用说本就属于斯莱特林家族的这栋古老城堡,尤其是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年轻巫师在其中生活学习,你知道的,巫师一生中魔力最活跃的时间就是在成年之前。”
“我明白。”
“在很久以前,还没有霍格沃兹的时候,小巫师的魔力暴走是一件很场景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们成长最快的青少年时期,但是当霍格沃兹开始招收全英国的小巫师后,这种情况变得很少见了,”谈笑间,宾斯教授便透露出一个不小的秘密,“霍格沃兹的城堡上被四巨头施加了许多魔法,专门用来疏导小巫师们活跃的魔力,并把那些逸散出的魔力收集起来,用来维持城堡内魔法的运转,几百年来,这些积累的魔力只会越来越强大。”
“就是这些魔力创造了皮皮鬼吗?”邓布利多感叹道,“真是神奇。”
“是,也不是,城堡是没有想法的,创造他的,应当是生活在霍格沃兹中的每一个人,”宾斯教授把手搭在钟形罩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作为幽灵,我和他打交道算是比较多的,别看他每天咋咋呼呼,但实际上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很少能交到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