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备一愣,这是要搞什么?嫌屋里空气还不够刺激么?他倒是不觉得这会儿能触发“摔杯为号,跳出五百刀斧手”的剧情,姑且不论屋里坐着关羽黄忠魏延三员大将,眼下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标签上还写着大大的大汉宗室、仁德无双之类的讨喜字样,除了曹cāo那边不待见自己,天下哪家不把自己当吉祥物供起来,这几位要是莫名其妙下手那绝对疯了。
更何况,要杀人的话,把汤料再弄辣点儿不就有了么……
随着门窗关闭,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几个益州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又说不出来,连看上去很老年硬汉的严颜也是一脸凝重。刘备索xìng也不说话,只是用好奇的眼光望着他们。
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终于还是有一边憋不住了,严颜霍地站起,沉声道:“皇叔,老朽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提……”
“这件事对我家主公是否有利?”许攸也已经等得不耐烦,正好接上这句话,“能被老将军这样郑重提出,想必不是小事。”
严颜长叹一声:“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对皇叔是有利还是有害,只是现在苦无他策,只能拜托皇叔帮忙。”
刘备好奇地问道:“会是什么事,只能找我帮忙?”
“是关于我主之事。”张松开口了,“皇叔是主公长辈,或许事情能有点转机。”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绕来绕去不累么?”
严颜苦笑道:“还是由比较熟悉内情的人来说。”
他扭过头,朝房间的一角喊道:“孝直可在?”
于是就见房间角落的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这人身形瘦高,看上去还挺年轻,只是眼神凌厉表情严肃,配在这么一张脸上就给人以一种古板官僚的感觉,让刘备不由得想起当年大学里那个吹毛求疵的学生会主席。
“军议校尉法正,法孝直,参见皇叔。”这人不动声sè地把手里一根竹签丢回屏风背后,才朝刘备行了一礼,“此次非皇叔不能救也,还请皇叔千万不要推辞。”
刘备往屏风后面望望,发现那里摆着一个小锅……为了单独出场,特意躲在屏风后面一个人吃小火锅有必要吗?
不过眼下自然是正事要紧,刘备也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孝直,季玉到底出了什么事?”
法正眉头紧皱:“皇叔见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
“……你们说话字数算稿费的吗!”
“但这事情还是要从头说起……”
刘璋,字季玉,今年二十六岁,原益州牧刘焉的末子,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订娃娃亲娶了庞羲的女儿,原本是一个活得很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反正家国大事有父亲和三个兄长顶着,他只管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但是三年前刘焉带着三个儿子会同诸侯讨伐洛阳,全部没能回来,于是整个益州都落到了留守成都的刘璋手里。面对突如其来的重担,刘璋表现出了过人的镇定,他把父亲走之前的人事安排保持不变,出sè地维持了益州的稳定,而他对自己的定位也非常合适,绝不干涉手下的工作,每rì继续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吃得香睡得着,俨然一副守成之君的样子。
“听上去完全不必担心啊?”刘备听得云里雾里,“难道你们希望我去激励他励jīng图治?”
“不,如果主公一直这样,我们倒也可以让整个益州顺利运转,就算曹cāo率大军压境也不怕。”法正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但是最近一年以来,主公似乎发生了变化……”
刘璋同学开始关心整个益州系统的运作,并频繁提出自己的意见,比如调动各地驻军,撤换一些岗位的人——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几个月之前刘璋可能连这些部属的名字都记不住。
主公到底想做什么?他变动这些人职务,调动驻军的理由是什么?
刘璋没有说,别人也不知道,他是主公他最大,下面的人不理解也只有执行。
但更令众人担心的是,到了最近这几个月,大家连见到刘璋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了,刘璋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叫杨松的人,两人一见如故,当天就结拜为兄弟,每rì出则同车,睡则……同不同床不知道,反正杨松能够zì ;yóu出入刘璋后宫。
如果只是交了一个好基友,部下们还不会太紧张,反正这位主公平时人畜无害随他玩去,但自从有了杨松,刘璋干涉属下工作的事情变得更频繁了,而且更为直接——他连续给杨松安排了好几个职位,而且都是比较重要的职位,杨松一人身兼数职还要陪刘璋玩耍,事情当然是不会去做了,于是这职位的实权又落到其他人手里,这些人往往是杨松介绍进来的各种关系……
“这杨松到底什么来头?”许攸插嘴。
法正看他一眼,又是摇了摇头:“也派人查过,但没有线索……他现在住在主公的宫殿,根本不知道他原来的住处,他介绍任职的都是成都本地的流氓混混,甚至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
“……此人可疑。”刘备下了结论。
“正是,如果任由此人与主公来往,不知道主公会被他蛊惑做出什么事情。”法正说到这里又朝刘备施了一礼,“我们做臣子的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主公,只有皇叔以长辈身份或许还能规劝一二,为了益州百姓,请皇叔千万答应。”
“主公不让皇叔去成都,估计也是杨松的主意。”张松在一边替杨松刷仇恨值,“说不定杨松也知道皇叔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