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聚拢了一双老眼,在温小婉打量他的时候,他也观察了几眼温小婉,与小伙计那种惊艳的目光绝然不同,他心里已经隐隐觉出些不对来了。
像温小婉这样漂亮的小娘子,出现在县城,就已经有些罕见了,还是独自一个人出现,更是稀奇。
来了他的票号,也不急于问经营利益,只是暗暗观察,这该不会……
就在老掌柜暗自揣度时,温小婉已经稳稳开口,“我一不换银子取钱二不存银子换银票,我只是近来一双耳朵,听了太多好话,总觉得恭敬上言的,就好似这银票,看着用着着实欢喜,一旦缺了却……”
温小婉说到这里顿住了,没办法,聂谨言只教她到这里,但她从老掌柜的神色变化来看,她确实也不用往下说了。
聂谨言初和她说这暗号时,她反应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直到今天早上坐着牛车晃到县城时,她才恍然猜透这话里藏着的字谜。
——一双耳朵,不就是‘聂’字吗?
“原来姑娘是老家那边过来的,老夫说你瞧着眼熟,你父母可好,”
老掌柜的态度立时热情起来,从带着槛栏的柜台后面走出来,让着温小婉,“快,快里面说去。”
温小婉笑着点头,随着老掌柜进了屋子后面。
老掌柜进去时,冲着小伙计使个眼色。
小伙计虽然不知老掌柜和温小婉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又有什么懂理,但票号上有不少私兑,都是在后间进行的。这个眼色,就是叫他看好门的。
进了里屋后,老掌柜立刻端肃了态度,就要给温小婉行大礼。
温小婉连忙抬手扶住。这么大的礼,还是这么大岁数人行的,她可不愿意受。
“还不知上峰怎么称呼?”
对于他这种偏远州偏远县的留守暗哨,上面但凡来个人,都是他的上峰,老掌柜表示压力很大,诚惶诚恐。
他早几年是在京城有司衙门做过暗吏的。那个部门,算是聂谨言栽培出来的势力。
这几年,他瞧着自己年岁见涨,就申请外调到这处偏僻之地,相当于退休养老熬日子的,没想到要躲得还是躲不过的啊。
“说什么上峰,我不过是跑个腿的,老掌柜不必放在心上,这个……才顶顶重要。”
温小婉把怀中揣着的聂谨言写好的信,递给了掌柜。
信没有套封,老掌柜直接打开,没有细看信的内容,只粗略一扫落款处的那六朵墨色花瓣,脸色立变,惊道:“司公……司公他老人家……”
温小婉轻轻点头,“你按信里写的做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我在外面呆不得太久,我先走了。”
该说的该做的都到位了,时间不等人,她还要和村里的人一起回去,不好叫人家都等她的。
温小婉正要走,那老掌柜连忙叫她等一会儿。
就在她一转身之际,老掌柜已经从里屋柜子里,拿出两锭百两的银子和一些散碎的块银,装在大布袋里,呈给温小婉,“也不知司公手头是否方便,这些散碎银子,花费方便些。”
老掌柜极是聪明,关于聂谨言的事,多一句不问,只道塞银子。
这种乡野之地,你就是塞了银票,也没有地方花去。
你在一个年开销在二十两银子左右的小乡村,出示上千两银票,那不是找着挨打咩。
温小婉瞧着银子眼红得很,她在门外那小伙计眼里,可能长着一副仙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