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这人,常年板着一张臭脸,除了对小妹妹,哪里肯露出一丝笑来?所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联想到方才他看向洛宁的怪异眼神,宋海珠心底涌出一股子怒气。
怪不得他不让自己和洛宁走得太近,原来是他存了那样龌龊的心思,好把她支开,再对洛宁下手!
“以后你见了他,不,洛宁,你今后尽量避着宋珏走,他就是个神经病。整日里在刑部和那些阴暗的东西混多了,他心思都不正常了。”
见洛宁依旧俯身喘着粗气,眸光似懂非懂地抬起看向她。宋海珠心里一急,“你以后千万不要与宋珏打交道,甚至说话看他也不行!若不是有我父亲母亲照看,你以他不会扒我一层皮?”
“他整日里在刑部大牢,见得阴私多了,不必说他心里肯定更加扭曲阴暗。甚至我听说审他讯犯人的手段一点也不次于诏狱,什么扒皮抽筋、头骨穿钉、千刀万剐,他哪一样没干过……”
洛宁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方才她就在想,是不是宋珏发现了什么端倪?是否将她与刺客联系起来,还是看出了昨晚在杨晟真房中的女子是她!
“好,好!我以后定然会离他远远的,见着他就躲。”
只是洛宁不知,倘若宋珏听到宋海珠说的话,定然会当下吐出一大口血来。什么刑部大牢,剥皮抽筋!自己的亲妹妹甚至都不知道兄长在刑部何处任职?至于心理扭曲,手段狠于诏狱,更是无稽之谈。
好在二人一通商量,宋海珠怕宋珏逮到机会对洛宁不利,回府的路上拐了趟杨府,将洛宁送了回去。
“哎,我还是舍不得你呢,若是没有那该死的刺客,兴许还能多玩几天。”宋海珠神色悻悻,紧紧握着她的手。
二人又叙了一会儿,直到目光瞥见那气质冷沉的男子趋步靠近,宋海珠才慌慌忙忙地松开她的手。
洛宁从侧门进去了,她手里依旧拿着那柄琉璃宫灯。反正此时已不用顾及太多,若是有人问起,她便说是海珠郡主所赠。
方才从马车上下来,周围的小厮已经快步将她的行礼之物尽数送进了流云院。
还未经过东侧的廊道,转角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随即又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怒骂声。
洛宁旋即顿住脚步,秀眉紧蹙。她向来不愿参和着府中的是是非非。前方的路挡着了,她不走就是。从后园绕过去,照样可以进去西跨院。
只是她方才转身,便见给她抱着东西的小厮又继续往前方的廊道去。
“这是表姑娘——”
“什么表姑娘,就算是海珠郡主来了也得给我道歉。什么草什么破落户?竟然敢碰瓷我!”
随即又是一阵响亮的巴掌声。
听到那草时,洛明显再也无法镇定,慌忙折返回去,到了转角处。
方才她就心思难安,想起她养着的一盆独墨菊。
袖中的指节紧紧陷入肉里,看着那盆碎的七零八落甚至还明显被人踩过的菊花,洛宁眼眶逐渐湿润。
这是她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为知韫哥哥采的独墨菊,怎么能就这样毁了呢?
“哎呦!原来是洛宁妹妹啊!”杨嘉雪将淡粉帕子上的一片嫣红露在外面,又擦了擦指尖,蹙眉哀哀怨,“洛宁妹妹,方才我走拐角处被这群没长眼的奴才撞伤了,现下手上的血都没停……”
“你也知道,明年我就要嫁到保定府,手被碎瓷伤着倒也算了,若是我的脸被伤了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刚刚才会如此生气,至于这菊花。方才我在气头上,看着菊花又黑又丑……碎瓷又险些毁了我……。”
见洛宁依旧垂眸不语,蹲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起那丑糊糊的东西,杨嘉雪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朵又晦气又丑的黑菊花吗?赔你就是了!”
说罢,她从头上抽出一直筷子般粗细的金簪,朝洛宁那处扔去。
“矫情!”杨嘉雪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这支金簪够买十盆那东西了,你还想怎样?”
旋即也不理她,杨嘉雪自顾自地离去。
“回来!你便是这般侮辱人的吗?”还未走出三步远,清冷疏离的声音便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