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依剑遽尔回身,云袖微张,修韧手指在空中侧削垂下,一股冷冷的杀气已无张无形凝集而起。“没有人能勉强我。”他冷冷说道。伏拜者见着草叶的簇动,张皇应道:“公子息怒!并非是小人触犯公子,而是世子连下三道谕令,一定要请动公子……”
秋叶依剑注视一眼天色,双手漠然背负:“你倒是忠心,拼了命也要为自家主子说话。”
卫士更加惶恐,低头顿首:“不敢。”
秋叶依剑冷冷一笑,复又转身,却是朝着青龙镇来路方向,那卫士偷偷抬头,察觉他的意图后,急声说道:“公子可是要去青龙镇么?世子妃已经不在那里了。”
面前疾风劲起,昏白衣衫一晃来到他眼前,提起他衣襟冷冷一喝:“说!谁带走了冷双成?”
卫士看着秋叶依剑冷漠的脸,怔忡一下马上应变,利索说道:“青龙镇孤独公子带走了她,据说是赶往七星山庄。公子先前吩咐我们守在暗处,孤独公子又无恶意,所以我们并未插手。”
秋叶依剑紧抿双唇,右掌蓄力扬起,面前之人瑟然一抖,惊呼“雪公子,你……”,他猛然清醒,悄然撤了掌势。
轻轻一跃,马匹嘶鸣一声,秋叶依剑一手松扣缰绳,晨风卷起了他的衣襟,浅浅飞扬似流云。
“你们先动身,我随即赶来。”
卫士见他说得果断肯定,立起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七星山庄和所有的山庄一样,朱栏绣阁,金琉碧瓦,鳞次屋舍俨然铺开,远远看像是一幅画。它的阳刚之气体现在天地四合的回廊庭院上,而烟渚柳色又展现了它的秀雅之美。
孤独凯旋骑马奔至山庄,先银光一行退进七星。早有哨探向他禀告西侧山麓一战始末,听后他微微一笑,语意令下人不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依他那性子能扮成他人实属不易,定是有万不得以的隐情……”
他的眉宇开阔,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又清润一笑,显得有些缥缈离尘:“居然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很好,很好。”
众人随后退来,褐白混色,潮浪般涌进七星大门。细点人数后,发觉尚有两千余人,其余之人不知被冲散到哪里,即使如此,和老金的五千大军倒可舍命一拼。
众队列散成枝匹席地而坐,孤独凯旋徐徐环视一张张疲惫青涩的脸,心底的热浪一阵又一阵袭过全身。这些少年或许年轻,或许血气方刚,但真正需要他们时,个个磨剑备弓,群起霍霍,正是一批用刀光劈开前路、快意江湖的人。
孤独凯旋立于中庭,一边淡淡咳嗽,一边躬身向四周频频施礼:“诸位英雄请先整装休息,东瀛人远渡而来冲杀一宿,此刻天亮气力想必早已不济,若不出意料,他们夜间才会发动攻击。”
如丛倒落的人群中传来一句疑问:“孤独公子,怎地不见七星中任何一人?”
孤独凯旋暗叹,朗声回答:“诸位有所不知,七星凋落各自分散他方,安颉师傅给东瀛掳去,估计今夜会用他督促头阵……我受洞庭水家委托,愿意代水姑娘担当此战重任。”
话音刚落,人群里嗡嗡回旋议论起来:“孤独公子先前退出空城诱使敌人,到底有何目的?”
“你脑袋真是榆木疙瘩!公子的计划哪能这么轻易泄露,如果被敌人听去了怎么办?”
“不错不错,我们清城派毫发无损,别的派系死伤也不多,看来公子已将损失降至最低,听他指挥绝对错不了!”
众声纷杂错落,一扫夜战的紧张疲软,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孤独凯旋青衣儒雅,面带平静默默伫立,第一缕阳光洒落庭木,他的周身晨辉绚丽,再无一丝阴霾,清俊当风一如身后秀竹。
银光一直尾随进入房间,见孤独凯旋转过面目,忙抬手说道:“孤独公子神采丰仪,仅青龙一战就聚集天下豪杰之心,在下深感钦佩。”恭贺完后,他又极快地面露忧戚:“这战乱打得紧,就是苦坏了黎民百姓,刚才来时街道上一片混乱,只看得见路人纷纷逃窜……”
孤独凯旋看着他,淡淡咳嗽:“银光公子,到底怎么了?”
银光再也不遮掩,爽快托出:“雪公子负责照顾夫人安全,但在撤离中一直是他压住阵尾,落在后面阻断了东瀛进攻,刚才我见他最后一个走进山庄,衣衫染血,满身杀气,身旁却没有任何人影。孤独公子,你看见我家夫人了吗?”
“公子勿忧。”孤独凯旋嘴角一弯,形如弦月,笑得无限含蓄典雅,“你家夫人正在偏僻之处静养,首战耗费了她太多体力,她需要好好地休息。”
银光踌躇,孤独凯旋见了,又是一笑:“公子若是不放心,可自行去后院探视。”
银光面窘,微笑施礼告辞:“去看看也好,省得我一直担忧。探完后,我立即回防镇守岗位。”
梦里黄沙染血、火光冲天,梦里青铜开口、雪豹肆虐,梦里唇深吻浅,和着泪水的温柔缠绵,冷双成在梦境里似水浮沉,最后脑海中浮现一张冷漠的脸,看着她冷冷说道:“冷双成,下山后没人能帮你,记住,任何事都得靠自己。”
“师傅……”冷双成叹息一声,一股强大的意志力迫使她睁开了眼睛,“师傅,不应该如此,很多人都值得尊敬和信任。”
从窗格中渗入些微光,外面隐隐传来树枝沙沙拂动之声,苍凉的空气充斥着暗室。她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