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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事不可追二往事24（第1页）

吴一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是想回沧州看一看，趁着我还有时间。我想我也许还能找到当初没能带走的那些石头。。。但到了我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你接着要去哪里？”苏千的眼神一凝。

“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吴一剑苦笑着说，“长安。”

“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苏千罕见地有些气急，“你之前不是和我喝酒说你相通了吗？你不是说从此要浪迹江湖做一个散人的吗？”

“是啊，我也想从此浪迹天涯做一个逍遥人啊，每天喝喝酒耍耍剑，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时不时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多好啊。”吴一剑幽幽地说，“可是我忘不掉啊。苏千，我忘不掉啊。苏千，你觉得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苏千愣了一下，抓了抓头：“作为一个正宗的花花公子，我觉得你问我这么深情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扯淡，我一般的习惯是吃完就丢。。。好吧好吧，大概是我的妹妹吧。”

“妹妹？她可爱么？”

苏千点了点头：“废话，你看我这副英明神武的样子，我妹妹难道还能差了不成？”

赵芥微想苏千大概是真的很爱他的妹妹，当他讲到他的妹妹时连眼角都柔和了下来。从苏千的眼睛里赵芥微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扎着辫子双手叉腰，很刁蛮的样子。

“那苏千，”吴一剑缓缓抬眼，“要是有一天你妹妹死了呢？”

一瞬间房间里的灯烛似乎晃了一下。烛光在吴一剑的背后拉出巨大的影子，浓重得像是墨。

正在敷药的赵芥微手忽地一抖，药粉簌簌地撒到了伤口上。可吴一剑仿佛是感觉不到痛了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可赵芥微却有一种错觉，觉得在吴一剑身体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小人抬起了头，脸上是熔岩一样的愤怒。

苏千没有回答，但他握紧了拳头。

“要是你妹妹是被人杀死的呢？要是杀你妹妹的人没有付出丝毫代价呢？要是是你的大意和轻信害死了你的妹妹呢？要是你妹妹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期望着自己的哥哥能来救她，但你却来晚了呢？要是你甚至连杀了你妹妹的人都找不到呢？”吴一剑越说越快，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你提着剑想要去杀了那个凶手，可你却找不到他，最后只能再一次回到你妹妹的墓碑前痛哭，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那样，你会不会和我一样愤怒？”吴一剑缓缓地说，“愤怒得想要杀了这个无能的自己。”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夜。吴一剑把拳头捶再自己的胸膛上，仿佛是要敲敲看里面是不是空的：“我忘不了啊，苏千。记忆这种东西如同毒酒，你越喝就中毒越深，但你仍一杯一杯地灌酒，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暂时从空虚中摆脱。曾经的美好放到现在全都变成了痛苦，就像她曾经教你唱过一首歌，而如今你下意识地哼唱出来时心里却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

“我以为你放下了。”苏千低声说，“那天你不是喝了酒之后和我说都无所谓了吗，你还说想要回去当个教书先生。”

“我骗你的。因为你当时老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让我喝酒喝得很烦。”

“可她已经死了，你就算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她也活不过来。”

“我做不到让一个人重生。”吴一剑的语气变得很轻，“但我擅长送一个人去死。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可她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她看不到的，苏千。你说过了，她已经死了。”

对话陷入了沉默，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苏千的眼里充斥着悲伤和一点同情，而吴一剑的眼睛是纯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像是被烧透了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