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吸引机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响,空气中的紧张感水波一般散开。
医生助理堪堪松了口气,“出来了。。。”
手汗无声的洇湿掌心,顾亦铭脱力到几乎快握不紧拳,他撑不下去了,无论是手术室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是手术器械冰冷的碰撞响,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在提醒他,他的苑苑遭着怎样的罪,而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快要被心疼折磨死了。。
顾亦铭陷在情绪内耗中几乎爬不出来,以至于他没有发现手术室在某一刻变得寂静。。。
器械护士趁着顾亦铭恍神的空子,眼神复杂地拔掉了连接着男人和许苑之间的信息素交换管,随后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先生,您可以出去了。”
。。。。。
夜不知不觉更深了,细密的雨针连绵起就像是快被吹散的雾,
大雾四散,而后清明。
急诊室门口旋转的红灯像盲人手中的灯,照不亮自个的路,总归警醒着他人。
安助理带着院长匆匆往急诊室门口赶,隔老远就看到了紧贴着手术室门口的顾亦铭。。
安助理几乎不敢确信那就是平日里高高在上,雷厉风行的顾氏集团领航人。
明明半个小时前,男人手拿着玫瑰,带着一鼓作气似的劲头,那般张扬自信地要追回自己的爱人。
而现在的顾亦铭已然卸掉一身高贵倨傲的壳,佝偻下挺直的脊梁,头发凌乱,拉着比他矮了一头半的小护士,顽固又无辜地抵在手术室的门口。
就像吵闹着讨糖吃的顽童。
顾亦铭声音沙哑的不行:“为什么不需要我的信息素了?我是他的alpha,只有我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他。。”
小护士不知是挣不脱烦了还是什么,抓着门就是不愿说话。
“你说话!”男人急的眼睛火红,空气因为肆虐的s级别信息素变得稀薄。。
不等安助理寻问出怎么回事,他身后的院长已经率先踏出一步,主动迈向顾亦铭。
院长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顾总,抱歉来迟了。。”
院长转而斥责小护士不知礼节:“顾总在问你话,忸怩着做什么?赶快回答。”
小护士年龄看着不大,平白挨了最顶头的上司一顿批,再也忍不住控诉出声,“刚刚给病人接了这位先生的信息素,可病人一接触到他的信息素就犯呕。。”
“蒋医生用了抽吸管。。。那抽出的的呕吐物里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护士咬了咬唇,像在复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病人的胃里。。。全部都是塑料袋,苔藓还有。。。小石子。。”
“蒋医生说难怪病人宫口开到了六指,已经柔软到足够生下一个足月胎儿,为什么却就连一个刚成型的胚胎也没力气顺出来。。”
护士哆嗦着唇,不敢正面指责顾亦铭,只是转头用忿忿的语气讨伐男人的良心,“现在哪个人家孕期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他一定受了不少虐待。。。”
小护士的最后一句话直接撕开了顾亦铭最后的体面,“虽然您给了病人标记,但病人从心理上抗拒您的信息素,您就别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