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KI相比起文字,莫蓉冰接受最快的还是图画的部分。虽然画设计图跟她自小学的画作是不一样的,但许是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吧,总之那些在陆辞秋看起来都错综复杂的建筑平面图,莫蓉冰却在看了两天两夜之后就吃得差不多了。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改进的想法。陆辞秋对此是又惊讶又羡慕,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个人才辅助自己,再加上南岳最好的一群工匠,盖房子这件事情就更加的靠谱了。莫蓉冰这会儿没什么形象地盘膝坐在地上,腿上放着陆辞秋给的画板和素描纸,还在不停地写写画画。几日工夫,橡皮都用掉了好几块。陆辞秋不停地提出新的设想,从楼房的整体样式,到每一层的分配,以及每一间房屋要做什么用。从厂房到办公室,全部都有计划和安排。莫蓉冰就根据她说的自己去想象,再把陆辞秋画的草图加以修改和完善,基本上以一天一层的速度在完成整体的设计任务。陆辞秋看着她明显发黑的眼圈儿,不得不提醒她:“我知道你面对全新的知识如饥似渴,还是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本钱,累坏了身体,再多的知识你都学不到了。”
莫蓉冰点头,“我知道的阿秋,我会好好休息的。”
“可是你连觉都不好好睡,你休息什么了?”
“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睡觉?”
莫蓉冰放下画笔去挽她的胳膊,“好阿秋,我知道我是睡得少了点,但我保证,我真的每天都到榻上去躺一躺的,很认真的躺的。可我就是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都是那些图纸啊!虽然我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现在懂得了,我画出来的这些,盖房子的工匠们是看得懂的。我从前也看过工匠们照着图纸盖房屋,可是那些图纸跟我这几日画的又不一样。虽然也很仔细复杂,但是跟我画的比起来,那就好像……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三岁小孩子画的。我是说他们那些是三岁小孩子画的。”
“嗯。”
陆辞秋点点头,“那你觉得你画的图纸是几岁的?”
“我这个……怎么也有十岁了吧!”
说完,又翻翻身边的一本书,“但还是跟这上面的没法比,这是一百岁的,师父级的,我可能这辈子都赶不上。”
陆辞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确实这辈子也赶不上,可能下辈子也不太行。原因不是因为莫蓉冰不聪明,而是她这个师父不给力。没有一个好老师指点,靠她这个半吊子,再加上自学,怎么可能吃透建筑系的精华。建筑设计师不是光画图就可以的,否则前世的大学里也不用开这么个专业了。她拍拍莫蓉冰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才几天,你就已经能把图纸画得有模有样,虽说精确度还谈不上,但至少样子是工匠们看得懂的,这就够了。其它的自有工匠们自己琢磨,最好的工匠配合这样的图纸,我们一定能盖出最好的房子。至于你想再进一步学习这个,我觉得还是要再考虑考虑,你是个女孩子,我虽不知你的父母是不是愿意你天天坐在家里绣花,但我却知道你的父母一定不愿意你素面朝天的整日往工地跑,看人家盖房子,偶尔还帮忙搬搬砖。这一行很辛苦,我这是没办法临时把你抓了壮丁,但凡还有得力的人能用,我都不忍心让你来吃这个苦。你这都几天没回家了,等房子盖完,我且得带上礼物好好去莫家赔罪。”
“不用!真不用!”
莫蓉冰赶紧表态,“我爹娘才不管我做什么呢!我娘说了,只要不做坏事,不做有损姑娘家声誉的事,那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拦着我的。我爹的态度你更应该明白,他每天都往永安县跑一趟,路过咱们这边就来看看我,还让我好好干,别给你添麻烦呢!他们真的不会觉得我不应该做这个。我这人从小就随意惯了,我们家也没有高门贵户那些个规矩,什么姑娘家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在我们家统统不讲究这些。甚至我说不说亲他们也不在意,只要我说这事儿我做着开心,他们就会举双手赞成,并且支持。再说了,盖房子我喜欢啊!又不用我去盖,我只是画出图稿,然后工匠们按照我的图稿去盖。盖出来的房屋跟我的图稿一模一样,阿秋,那种成就感我现在想想就激动。你说这叫什么来着?对,设计师,房屋设计师。那以后我走出去,就可以指着一幢幢楼房告诉别人,这是我设计的。多骄傲!阿秋你就让我干这个吧,以后我就跟着你,哪里有活儿我往哪里冲。你信不信,我爹娘要是听说了我以后一直跟着你做事,都不用你带礼上门,他们就能带着礼来找你。可算把我这个小累赘给兑出去了,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陆辞秋笑着说她夸张,莫蓉冰却道:“并不夸张,也不是我爹娘多想巴结你。哦当然,想巴结你是真的,毕竟我爹这么多年没跟哪位朝臣亲近过,也没跟哪位皇子站过队。但如今……哎呀,大人的事我也不懂,就知道他确实总说十一殿下好,也说你好。反正这事儿跟长辈们无关,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自幼学画,自认为画功很是了得,连我舅舅都夸赞我,说我若是个男孩,随他周游四方,日后定能留下传世之作。你听听,这些的前提都是我得是个男孩。怎么着,女孩就不行了?这天下对女子不公平!”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搏?”
她提醒莫蓉冰,“为自己去拼搏是好事,作为我个人来讲,我希望女孩子能有这种拼搏的精神,为自己的未来做主。但我也必须要将利弊与你说清楚。你是府尹大人的女儿,在爹娘关爱中长大,就算你不拼搏,将来也会有个好前程。真的有必要去改变原有的生活轨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