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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谦:……
白景聿:……?!大奔停在路边,两侧的窗都开着,白景聿在深呼吸中终于听宋寻复述完了昨晚见到沈毅的来龙去脉。
听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道:“你可真能藏啊……”
宋寻抬了抬眼皮,眼里都是愧疚。
“哎哎……可千万别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我对你的道歉根本招架不住,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需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的事,我也不一定冲你生得动气。”
宋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到嘴边的话被堵上了没能说出来,只能叹气道:“我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去这个地址看看再跟你商量的,没想到事情才过去一夜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白景聿道:“当时你没有意识到你看到的沈殷不是人?”
“我意识到了,但是我没想到他的躯体还在。”宋寻懊悔道:“他告诉我他处于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我就单纯地以为沈殷是以鬼魂的形态存在于人界的。”
“唔……”白景聿思忖道:“老虎说尸检的初步结果是死亡时间两天以上,也就是说沈殷其实是死后才来找的你。我猜想他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你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宋寻默默点了点头,“嗯,他私下见过我几次,包括那一次在荣美商场,你们从死者身上搜到的陌生号码,我也是寻着那个电话找过去的。只不过那一次我没能见到他,我猜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白景聿幽幽道:“那么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当时选择了替他隐瞒这一切?”
面对白景聿的提问,宋寻本能地觉得是自己包庇了沈殷,不由觉得不知该从何开口。正在踌躇之际,只听白景聿继续道:“先前你说你被人威胁,说有人想利用我一举铲除衔尾蛇,这件事我猜是不是也和沈殷有关?”
“没错,而且我猜测,当时派人威胁我的就是沈殷,或者说是跟他处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人。”
宋寻望了一眼河滩的方向,顺着白景聿的话道:“他向我透露了想要回来报复衔尾蛇的意图,并且承认了之前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可是我总觉得虽然他主动承认了一切,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我甚至有一种直觉,他起码不该是整个案件里唯一的一个凶手。”
“所以你为了不把我拉下水,才千方百计想自己去查?”
“嗯……无论如何,我想替他查清所有真相。毕竟老同学一场,如果没有完成他的遗愿的话,我想我会一直良心不安下去。”宋寻垂下头道:“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些话我瞒了你很久。”
“宋寻啊宋寻……我该说你什么好。”白景聿把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斜睨着宋寻,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选择无条件信任你的话,你大概率没法这么轻松地待到现在。起码会在审讯室蹲上好几天——那群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能变着法地折腾你,直到你招供。”
“看来是我有恃无恐了。”宋寻道:“确实每次只要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会袒护我。要说是我利用了你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白景聿若有所思地把手肘搁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对着宋寻。宋寻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看着他,并不能猜到白景聿的意图,不由心虚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白景聿收回目光,轻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说的这个也算是利用的话,那我利用你的次数也不少。”
宋寻疑惑地挑眉。
“毕竟最初接近你只是想利用你的触灵能力尽快破案。”白景聿道:“结果最后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啧……现在回想起来,这笔买卖亏得还挺大。”
“觉得亏的话,反悔就行了。”宋寻嘴角一挑,作势就要下车,“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单位。”
“哎哎哎……”白景聿在宋寻即将拉开车门的前一秒给车门上了保险锁,朝他嚷嚷道:“没说不送,倒贴我自己乐意行不?!”
宋寻淡淡一笑,直了直腰稳稳坐在副驾驶上,朝白景聿微微点头,“那真是委屈白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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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特大连环杀人案的侦破暂时终止于沈殷的死亡,当外界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恐怖都市杀人魔终于落网的庆幸中时,仅有一小部分人会关注到案件背后的背景故事。
然而整个案卷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所有想要窥视一二的人望而却步。
晏江市刑侦支队门庭若市,希望借此来做独家报道的媒体在这期间络绎不绝。
而作为首要行动总指挥的副支队长白景聿干脆从大众面前消失,让企图在门口堵他上下班的记者连续扑空。
烈日炎炎的午后,临近下午三点,孟凡正窝在办公室偷吃薯片。从百叶窗往下望去,门口伪装成私家车的新闻采访车依旧停了两辆以上。
门卫王从贵见怪不怪,无视了车里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专心泡他的枸杞。
没人知道白景聿这几天野去了哪里,而在几公里外的家具城,某人正在导购面前举着电话一顿嚎:“推了推了,采访一个都不接,再找市委宣传部把这件事的舆论趁早压下去——哎你好,刚刚我看中的那个床你再帮我算一下尺寸,床头的宽度要算进去,我怕两边床头柜会放不下。”
面前的柜姐拿着计算器一顿操作,“好的先生……按照您的要求两边各留四十五公分,床头柜可以给您定做成小尺寸的……这样保证不会影响衣柜开门,您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