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娘子的儿子齐秋生在下晌时,便去田里劳作。天完全黑透了仍未归来,冯娘子便与儿媳一起点灯要去寻。
可在半道上便遇到了他。
他满身都是抓伤、咬伤,鲜血淋淋。特别是脖子上那一道被利齿咬破的伤口,皮肉外翻,脖子都快被咬断一半,非常的吓人。
救了他的人是齐宅的水逸寒。
这几日,他与府里的护院、侍卫自发组成了两帮巡逻队,每日早晚都在村里巡逻护卫着。
据他所说,寻到齐秋生田地附近,听见一声惨叫,他便带人冲了过去。
彼时,一道黑影从田梗上窜出,左腾右挪的跳跃,速度非常的快,完全追踪不到,转眼就没了踪影。
而齐秋生也倒在了地上,脖间有鲜血喷出。他给点了穴止血,才匆匆背了回来。
一路人仍有不少出院子纳凉的乡亲们瞧见,也都跟过来凑热闹。
齐秋生人已气若游丝,喊都不知道应了。
冯娘子急得六神无主,浑身发软,她儿媳怀有身孕,也哭成了泪人儿,婆媳俩没有半点主见。
水逸寒便让人分别去通知里正与何苗,他自己则张罗着给齐秋生包扎好伤口,又喂下止血伤药,才消停了些。
片刻后,齐秋生才悠悠醒转。
只是,当他的双眸稍微有些神采时,他忽地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缩,浑身颤抖,挥舞着双手,嘴里嘶吼着,“滚开!何苗你滚开,你不能吃我!”
众人大惊,水逸寒双眸变冷,一把擒住他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夫人并没在此!”
齐秋生却像魔怔一般,拼命挣扎,“在的,在的,她抓我咬我,要吃了我,你快些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何苗要吃人了,她就是个妖怪,披着人皮的妖怪……”
他疯狂挣扎,语无伦次的大吼大叫,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冲到头顶,明明是六月天气,却令人如坠冰窖。
水逸寒面沉如水,刀手便往他后脖子砍去。
“你干什么!”冯娘子猛地推开他,张开双臂护在齐秋生跟前,“别碰我儿子!”
水逸寒双眸冷寒,“他胡言乱语诬蔑夫人,让他给我闭嘴!”
冯娘子怒气沉沉,“我儿子如今都被咬成这样了,他还有那空闲功夫去诬蔑你家夫人?”
水逸寒一双异瞳倏地眯起,“你什么意思?”
冯娘子被他眼里的戾气吓住,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语气也放软了,“秋生的命是苗儿分的野猪肉救回的,我也不相信她会害他,可事实摆在眼前……”
齐秋生突然抢着说,“不,何苗她是故意的。她说,把野猪肉分给大家,就是让所有人都养得肥肥白白的,到时吃起来肥而不腻,味道会更好……娘亲,何苗真的是妖怪,我没有说大话,我没有,我没有……呜呜……”
他还没说完,便崩溃大哭起来。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哭成这样,可见心里是如何的恐惧。
众人咀嚼他的话,也细思极恐,个个都吓白了脸。
水逸寒怒发冲冠,“一派胡言!夫人整日在宅子里,宅子里的人都能作证,她今日不曾外出,又如何害你?”
然而,没有人接话。
除了他们齐府这些人,其他人都已默认了齐秋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