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眉头紧蹙,紧紧握着她沾满鲜血的手,不发一言。
何苗心头酸涩。
无论齐新宜与自己如何不对付,可她救了齐一鸣却是事实。眼下她濒临死亡,自家男人内心一定很内疚自责,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吃醋。
可是,她忍不住。
微怔了须臾,她蹲下,将手里的香米往齐新宜的嘴里塞。
然而,齐新宜却是缓缓摇头,吐了出来。
“没用的,我伤得太重……”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却仍是看着齐一鸣,手缓缓抚上他硬朗而俊美的脸。
“鸣,我之所以跟来,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是做了一个很悲惨的梦。梦里你在此被僵尸所伤,此后伤势一直好不了……你上了战场后,战力大打折扣,以致屡屡受伤,战争也连连失利。你底下的将士对你很失望,讥嘲、挖苦你。不久后,你被降职,丞相的人成了大将军。他明知你伤势过重,还派你出征……导致你被俘,被敌军折辱致死……”
齐新宜又吐出了一口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在与死神博弈、挣扎,握住齐一鸣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好害怕……在我被爹爹打了一顿好了之后,我便开始谋划。我想方设法拜入月影教门下……被月影教一名堂主赏识,收为义女……我学经商,筹得了银子,换成粮食,全都堆放在宜鸣山庄,我知道,你上战场后很需要……另外,在凤泽城内还购置了八铺子与三处农庄……在我死后,地契、屋契银票等等,我底下的人,会交给你……”
齐一鸣听她心心念念全是为了自己,心中也是大恸。
“大姐,你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齐新宜却是挤出一丝微笑,“鸣,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新宜’吗?”
齐一鸣喉结滑动,哑声,“新宜。”
何苗双拳紧握,心中无比的涩痛。
他说“鸣”是自己的专属称呼,可眼下竟然允许别的女子如此喊他。
他还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喊别的女子,这让她如何忍?
齐新宜轻轻地应了声,身子激动地微微发颤。
他唤自己的名儿时,声音无比的动听,一如她无数次幻想的那般,简直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她脸上浮现起一丝娇羞之色,“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这声音细如蚊呐,可何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头陡然发紧。
齐一鸣迟疑了下,缓慢摇头。
“不可以。我只亲我的女人与孩儿。”
何苗心上一松,齐新宜脸上却是哀痛欲绝,“我……我都要死了,你连我这个小小的遗愿,都不能满足吗?”
何苗愤怒了。
自己还真小瞧了这个齐新宜。
她临死前还对齐一鸣说这一番话,是想让他内疚;眼下对他提要求,是对他道德绑架。
她拒绝自己用香米救她,也是想用死亡这样惨烈的方式,来让他永生记住她,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让他永远不快乐。
她得不到便要摧毁他。
可是,凭什么?
齐一鸣是自己的男人,与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她有资格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