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解释完,何苗便打断了他,“我问你,方才你对齐新宜做了什么?”
一个误会还未解释,又一个问题兜头砸来,齐一鸣思维都慢了半拍,何苗却以为,这个问题令他为难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接着,眼睛里一点点染上伤色,里边慢慢浮起水雾,“相公,你当真,抱了她么?”
话一出口,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她用手背压着眼睛,哭出了声,“呜……我好没出息啊……人家登堂入室让我滚,半颗眼泪都没流,我却在这儿哭在半死,搞清楚,我才是正室,好不好,呜呜……没用的东西,这才第一场仗,人家就胜出了,我还拿什么跟人家争啊……”
哭着哭着她就蹲地上了,手腕压着眼睛哭,跟个小孩子似的。
齐一鸣听得一头雾水,可她的呜咽声却如刀似的,在他心里捅进捅出的,心都碎成无数瓣了。
手环着她的臀部,如抱小孩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坐到一旁的凳子,把她放在膝盖上,熟门熟路从她怀里摸出帕子给她擦泪,“傻丫头,哭不能解决问题。是谁惹了你不痛快,我便去找她不痛快,好不好?”
像是前世某些家长哄熊孩子那般“谁揍你,我去替你揍回来”的论调。
何苗差点把持不住要笑了。
可靠在他怀里,闻到那幽香越发的浓郁,便又气个半死,“我问你是不是抱她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手狠狠地拧在他腰间。
他倒抽冷气,忙说道,“我与她错身而过的瞬间,我见她脚崴了一下,便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你身上这香味如此浓,仅仅只是扶一把而已吗?”何苗磨牙,手又用力地一拧。
他痛得头发都炸了炸,却知是自己错了,赔着笑,“她重心不稳,扑到我身上……嘶……媳妇,你要讲理一些,是她扑过来的呀,况且,她也是身不由己……”
“好个身不由己。齐一鸣,你不要告诉我,你好歹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她的这一点小伎俩,你都看不出。”
何苗又气着了,连拧他的腰都觉得没劲,索性挣扎要下去。
“苗儿,宝贝。”他叹息,将她搂回来,双手紧紧圈住她的身子,不让她走,“当时没想太多,如今细细想来,才觉得不妥。她分明知我来寻你,却故意搞出这样的把戏,哎……想着你几个丫鬟都瞧见了,私底下定会告诉你。哎,女子的心啊……”
他连连叹气,忽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下,“谁知我的媳妇有个狗鼻子,能闻到我身上有她的香味,我一进来她便大发飞醋,各种逼问,提前暴露了呢!”
“你才是狗鼻子。”何苗哼了声,想着他好歹也是通透之人,不像是那么容易被蒙蔽之人,心中便安定了些。
“相公,我同你说,她来齐家,绝对是心怀叵测,我跟你说……”何苗将齐新宜的话对他简短地说了一遍。
“她自以为对你付出了太多,如今得不到你,心有不甘呢!而她没了家人,又是个能赖在家里不走的好由头,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忧心忡忡,齐一鸣却是用一双宜嗔宜怪的眼睛看着她,片刻后,伸出手,揉她的发,“媳妇,你怎的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何苗眨巴眨巴着眼睛,不解。
“我的心在你身上,你便是最大的赢家,她折腾得再厉害,也只会徒劳无功。你到底在担心害怕什么呢?”
他一句“我心在你身上”令她心头发紧,可她却是没他那么乐观,“我……”心里一点信心都没有,凄凄切切地道,“她好会装,好会收买人心啊,现在娘都站在她那边,乡亲们对她也很有好感,我担心连你也被她的表象蒙蔽,以为我骨子里还是刻薄恶毒的,会厌恶、疏远我……如此一来,我便四面楚歌,不战而败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