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得时间太长,双脚麻痹,扶着窗台站了一阵,才缓和了些。
这时却看到何清婉被几个村里的妇人抬在担架上,从房间里出了来。
她身上涂了些绿色的汁,想来是用什么植物或者草药涂抹在身上,衣裳上也沾得到处都是。
脸上许是也被火灼伤了,上边也涂了些药汁,东一坨西一坨的,绿幽幽的。露出的双臂密密麻麻都是水泡,被药汁涂抹过后,越发肿胀吓人。
何清婉已经清醒,在小声抽噎着。
哪怕她再稳重老成,也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平时又被梁氏娇养着,受点小伤都要哭个不停,衣裳上沾了点泥巴也要即刻换下,脸上不涂点脂粉都不出门见人的,更何况此刻这般狼狈丑陋出现在大众面前?
没嚎啕大哭,算心理素质强的了。
而且,双臂一看就知被毁了。
要换做别个女子,只怕早寻死寻活,生无可恋了。
梁氏提着一个包袱跟在后头,也把眼睛哭肿了。
许是感觉到了何苗的视线,母女俩双双看了过来,双双瞳孔骤缩。
梁氏的目光满满是忌惮与复杂之色,何清婉眼里透出的是刻骨的恨意,恨不得将何苗挫骨扬灰。
有意思。
明知齐一鸣的身份后,还敢怨恨她,这何清婉倒是个有胆魄的。
可终归是她成长的环境太过单纯与顺畅了些,以致心机城府不够深,要是成长在那些勾心斗角的大家族,定是厉害的人物。
何苗毫不吝啬地对她报以微笑,气得她面容扭曲,差点要坐起来与她拼命。
她越是生气,何苗越是笑得开心:就是喜欢看你恨我又干不到我的样子,嘿嘿。
她是个眦睚必报之人,平时笑眯眯的很好说话,可若是谁得罪了她,定然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何清婉还当众那样羞辱她夫君?
没毁她容算好的了。
不过,瞧这母女俩的架势,是要上医馆治伤吧,那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她这两个宝贝还要带外家的几个鸡腿回去呢。
她去杀鸡,再也没人碍手碍脚的了。
虽说她一向不太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可入乡随俗才有趣味不是?
一路目送着这几人离开,何苗心情大好,正要出房门去,何勤与齐一鸣便来找她了。
“回家吧。”齐一鸣说道,忽地发现她眼眶有些泛红,眉头皱了皱,“发生何事了?”
何苗想起过世的亲娘,神色暗了暗,“等下我同你说。”
冲何勤招手,“弟弟,你来。”
何勤见姐夫在跟前,他踌躇不前,何苗心急,紧走两步把他拽入了屋里,而将齐一鸣晾在了一旁。
进去后又想着这件事还得先保密,便急忙出来关上了房门。
齐一鸣:“……”
脸色瞬间便黑了。
他是她的丈夫,不管任何事,不是应该先和他说,再到弟弟吗?
她却反过来了。
难道在她心目中,弟弟比他还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