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王婆子连忙接口,“我听老一辈人讲,若是野兽得道成精成妖,是不会杀人讹人,折损自己的道行,还会在世上行走,积善积德。”
瞧她跟个孩子似的兴奋,何苗不禁莞尔,“对。所以娘,您不用怕,这里边的生灵都是我的好朋友,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王婆子一听这话,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苗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是什么精怪变的?”
何苗一诧,接着故意做了个鬼脸,“是啊,娘,你瞧瞧我是哪一种猛兽?”
王婆子还真有点相信了,下意识往床角里缩,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了,“儿媳妇啊,你、你别想吓娘,你若是妖精,那、那这两个孩子也是妖精才是,绝不会是人的模样……你、你分明是在骗为娘,娘、娘才不上当……”
嘴里说害怕,实际上浑身抖如筛糠,整张床都跟着抖。
何苗再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娘啊,若我真是妖精,不早就躲这里一心求道了么?出来嫁人生子,就与成仙无缘了呀。”
王婆子一想,好像也是。
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真不是?”
何苗“嗤嗤”笑个不停,“真不是。我可以发誓。”哪怕她上辈子是个修仙者,也是正儿八经的人。
王婆子望着乐不可支的儿媳,总算放下心来,嗔怪地横她一眼,“臭丫头,你险些吓害我,你还笑。”
何苗止住了笑,很认真地道,“对不起,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觉得,您在这里头这么长时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与它们熟悉了,那就热闹了,保管天天有动物来与你唠嗑。”
“不、不用了。”王婆子不住摆手。她到底是老妇人,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强,一想起方才那些生灵怪异的样子,她就心悸,“过去这几年,我一个人住不也过来了么?如今身边有你有孩子有何草等人,我可知足了。”
何苗点点头,也不勉强,“您高兴就好。”
王婆子迟疑了下,又问,“那大宝、小七、绵绵他们……”
“娘,我同你说过了的,小七、大宝他们小小年纪就被殉葬了,灵魂被困在了古墓里几百年……他们是阴灵。”
王婆子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想到这几日被自己当做宝贝般搂在怀里疼爱的小家伙竟然是鬼魂,她就亡魂皆冒,心乱如麻。
何苗神色一黯。
几个阴灵现在已经很依赖婆婆了,若是她以后不再喜欢他们了,不知有多难受。
王婆子的心里确实受到不小的冲击,失魂落魄的,嘴里喃喃,“我说怎的抱着他们感觉冷冰冰的,原来不是人……”
何苗情绪有些低落,“娘,对不起……”
王婆子摆手,“不,不关你的事。”
儿媳是说过他们在底下困了几百年,可不知是自己太过高兴没有留意听,还是潜意识里不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刻意没有去想。
说到底,是自己一直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这几个小家伙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难得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迷失本性。
她心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