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很肯定地回答。
顿了顿,他又道,“小人无父无母,在这世上流浪,遭人暗害,被贩卖为奴,是夫人救了小人,还给了小人栖身之所,小人为何要离去?”
何苗逼问他,“即便是做奴才,也不在乎?”
他双眸一黯,脸上浮起一丝苦涩之色,“离开这里,小人活得猪狗不如,做奴才又算得了什么?”
“你别妄自菲薄。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却能凭着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便连命运也是天注定的,你也要争一争,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水逸寒大受触动,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也从未有人正眼瞧过他。
只有夫人。
他鼓起勇气,用眼角偷偷看了她一眼。
却又听见她问,“你的一身武艺,从哪里得来?”
他默了默,道,“我三岁时,母亲将我丢弃在山岭上。一老人将我救起,还传授我武艺。在我十五岁这一年,老人病逝了。他……是乌塔藏人,是以,我从不敢对外提起。”
何苗了然。
怪不得他要隐藏武艺,本身具有乌塔藏血统,师父也是乌塔藏人,若是被凤泽国的人知道,定会将他当奸细处置。
“此事你日后也莫要再同任何人说起。”何苗道,“既然你执意留下,我自是欢喜。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某天你若要走,我也不强留,会将卖身契还你的。”
何苗挥手让他退下,理了理思绪,又想找人去喊刘铭来商议开采玄铁之事,却不成想,黑寡妇却上门来了。
是请她去参加香儿孩子洗三酒的。
“这两日都找不着你,香儿还说,你若不会来,她就将洗三礼推迟呢。”
何苗失笑,“香儿真是傻,洗三礼是孩子生下的第三日办的,是想推迟便能推迟的么?”
黑寡妇笑道,“她说她和孩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不去,这洗三礼不开也罢。这也说明,这丫头将你当做至亲看待了。”
“这丫头……”何苗笑着与黑寡妇寒暄了一阵,便收拾好心情,让人备下厚礼,带着孩子与两个丫鬟过去。
刘铭是个作坊的管事,村里人都与他交好。
是以,屋子外头都来了不少村里人。不过,他们都在仰长了脖子盼着何苗来。
何苗来到时,瞧见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她便有种上辈子甩大牌、活动现场姗姗来迟的女明星的感觉,无比的尴尬、失礼,把礼物交给刘铭,便匆匆进了香儿房间。
香儿生的是女孩,母女俩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何苗进来时,她的房间里聚集了好几个妇人,都与她有说有笑的。
“苗儿,总算把你盼到了。”众人笑着感叹,“香儿这丫头说没见着你,硬是不打算杀鸡摆酒,要留着你回来再办。你瞧瞧,这都日上中天了,你要是再不来,恐怕咱们今日都白来了。”
何苗好气又好笑,瞪了香儿一眼,“生个孩子把你生傻了吧?洗三是替孩子洗去污秽,消灾消难,祈福求吉的礼儿,你拖着不办,对得起孩子吗?”
香儿也想到自己任性了,便有些心虚,却仍倔强地道,“我是对不起孩子,可更不能对不起你啊。”
何苗摇头失笑,“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