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整颗心都揪起。
香儿的衣裳、被褥被鲜血湿透了,也不知是伤口还是难产造成的。
按照这个出血量,一般人早就没命了。
幸好她喝过山泉水,生理机能比寻常人好许多,这才挺到现在。
何苗红了眼眶,忙吩咐道,“黑婶子,麻烦你去烧开水。冯娘子,你帮忙去找稳婆,王嫂子,你去煮些鸡蛋红糖来。”
何苗冷静理智的样子感染了黑寡妇,她心里镇定了些,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便出去了。
冯娘子踌躇了下,道,“苗儿,其实,方才村里的稳婆已来过了一回,可瞧着香儿这架势,又给吓跑了。”
“那就找人去镇上请大夫。”
冯娘子忙应声而出。
何苗把几个妇人支开,毫不犹豫地取出山泉水。
上前握着香儿的手,“香儿,别怕,是我。”
香儿听着这把令她无比安心的声音,瞬间泪如雨下,她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浑身的剧痛与乏力,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一把抓住何苗的手,紧紧的,指甲都嵌入了她的手掌心里。
“香儿,你别紧张,我自有办法让你好好的。”何苗扒开瓶塞,把山泉水喂给她。
香儿喝了一口,只觉得体内生出一股力量来,浑噩的脑子多了几分清明。
她忽然想起,那次同何苗上山,自己太疲倦时,她便给自己喝了这种水。她喝了之后,浑身的疲乏顿消。
由此可见,这定然不是普通的水。那时与苗儿的交情也没那么深,可她却舍得给自己喝……
她内心无比感动,又感到温暖,哽咽着、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傻香儿,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啊,更何况,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何苗神色变得严肃,“香儿,你听着,这药水能让你恢复体力,修复你的伤。可是,生孩子还得靠你自己。不然,孩子被卡住出不来,我便只能剖开你的肚子取出了。”
香儿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抖了抖。
剖开她的肚子,那多残忍啊,苗儿莫不是魔鬼吧?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山泉水起了作用,她忽然间觉得身上不痛了。
她哆嗦着双唇,弱弱地道,“苗儿,你帮帮我,我、我不想剖肚子……”下腹坠胀的厉害,似要将她撕裂一般,她也很害怕。
何苗瞧得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心里有些好笑。
面上她却是恶狠狠的,“你要努力生,不然,我看情形不对头,我便剖了,这样好歹能救回孩子一条命呢。”
香儿忍不住爆了粗,“苗儿你大爷的!”
万一她生不出,她也希望孩子能救活。可是,苗儿说得这样鲜血淋淋的,换作是谁,都会恐惧啊!
何苗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个不停。
香儿磨牙,恨恨地道,“苗儿,你个没良心的,我现在都痛死了,你还笑得出口!”
“好好,我不笑。”何苗止住笑,道,“行了,怕我剖腹,就好好生。把瓶子里的水喝完,再卧躺下来,让我看看。”
香儿很配合,乖乖给她检查。
片刻后,何苗道,“才开三指,怕是还得等上一阵子。”
说着摸了摸她的腹部,感受到孩子在动,便放下心来。
去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被褥换掉,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再在她身下垫上一层厚厚的棉麻布,将她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香儿喝下山泉水后,身上的伤奇迹地愈合了,底下出血量也不多了,便安静了下来。
何苗正忙着将给她换下的衣物整理呢,忽然听见她惊慌失措地喊,“苗儿,我、我好像尿了。”
何苗一瞧,是羊水破了。
她不禁也有些发慌,忙又出去将黑寡妇等人喊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