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为了掩饰自己流鼻血的尴尬,一个是觉得自己如今身无寸缕,又不想当着他的面穿衣,才故意推托。
两人都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何苗轻咳一声,提了个话头,“你娘真的当齐新宜是亲生女儿般疼的,齐新宜过去究竟都做了什么,让娘都容不下她?”
齐一鸣冷声道,“她对父母家人无比厌恨,让月影教的人杀了全家。此外,还因为利益等各种原因,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
何苗心中惊骇万分。
“知道她心狠手辣,却不成想,竟会如此的灭绝人性。一介女子心狠成这样,令人咋舌!”
“你收集的那些证据,不提交给官府么?”
齐一鸣道:“并无真凭实据。时间过去太久,她又处理得干净,只是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再推算而出的。若是细究,是经不起推敲的。娘亲对我也是盲目的信任,我说了她便信了,不然还真的很难将齐新宜赶走。”
“她是狡猾如狐。”何苗顿了顿,又道,“她心思缜密,故意将小云和孩子留下,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小云也是不能留了。”
齐一鸣却是沉默了。
何苗见他如此,又有些恼火,“为何不说话?难道你还想留下小云,给齐新宜回来的借口?”
他闻言愣住了,双眸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他垂眸,苦涩笑了声,“媳妇,到如今你还不信我么?”
何苗哼哼唧唧,“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哄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说他没安全感,她上辈子被渣男背叛,才更没安全感才对。
齐一鸣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媳妇,你究竟想我怎么做,你才信我?”
何苗没好气地道,“是你下次还遇到类似之事,自己想好应该怎么做,而不是我想你如何做,你才去做。”
他便正色道,“这次教训已是终生难忘,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光是想着何苗离开,永不会回来这一点就已经够他刻骨铭心了,哪里还敢再犯?
“希望你这一回说到做到。”何苗哼了声,“那你说吧,你是不是不同意将小云赶出去?为什么?”
齐一鸣双眸微闪,好一阵才道,“我查齐新宜时,顺便也将贴身跟着她的小云也查了查。结果发现,小云是某间乐坊坊主的养女。在她八岁这一年,该乐坊得罪了当地的权贵,被一锅端了,小云也被卖到了青楼。”
“她长相不俗,又精通琴棋书画,青楼老鸨大力培养她当花魁,只让她与客人弹弹曲儿,聊聊诗词,她这几年倒也过得倒也还顺畅。”
“只是不知为何,在去年,她十四岁,却与别个男子珠胎暗结。老鸨发现后,将她往死打,她也没招出那男子是何人。”
“老鸨一气之下,安排她接客。她不从,自残自杀,老鸨没法子,便将她高价卖给一老员外做妾。老员外不举,膝下空虚,将她喜滋滋地迎回来,且对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不料老员外的发妻妒忌,不但变着法子折磨她,还在她额上刻下被打入贱籍的奴婢独有的标志。”
“小云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三番五次的寻死,就在此时,齐新宜找到了小云,花了大价钱赎回了小云的卖身契。小云生下一对双生儿,不知为何,又一次自残,还撞坏了脑子,对过去之事,尽数遗忘。”
“齐新宜将这对双生儿养在外头,估计是为了小云的病情着想,才一直瞒着她。直到几日前,她从万药山回来,才将小孩接回。”
何苗听了惊骇不已,久久回了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