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暗中给弟弟竖起大拇指,面上却是假意哽咽,“哎,我可怜的儿啊,以往行军打仗,不知受了多少苦和伤,回来后,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的顺遂日子,又因顺着我的意,而惹恼了他媳妇,搞得吃不下睡不着。他夹在中央,两边不是人,不苦不累才怪了。”
何苗正要抬脚,一听这话,心里头也跟着涩痛,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知他不易,可更怨他在齐新宜这件事上优柔寡断,所以不想理他。
然而,当婆婆说了出来,还是戳中了她的泪点。
整个国家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家里还闹成这样,里忧外患的,他能不累么?
若是自己不出走,陪他一起将齐新宜的老底掀出来,他或许会轻松许多……
夫人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宅子。笼罩在众人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阖府上下奔走相告,全都兴奋不已。
除了小云和两个奶娘。
小云是愤恨,两个奶娘是因站错了队而惶恐。
何苗正缓缓往外走,内心酸涩,心乱如麻,双脚却如千钧走,慢吞吞才落下脚步。齐一鸣瞧着心疼,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媳妇,我……”
就在这时,小云与各抱着一个孩子的奶娘,匆匆而至。
行到何苗跟前,直直就跪了下去。
“夫人,这两个孩子大哭不休,许是病了。奴婢听老夫人说过,您的奶水能给孩子治病,是以,奴婢斗胆,前来请求夫人,赏这两个孩子喝一口奶。”说着深深地磕头,三几下就把额头磕出了血。
何苗冷淡地看着她,“你莫要着急,孩子什么情况,先说清楚了。”
小云微怔,随之将身板挺直,抬起了头。
何苗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这丫头一向与齐新宜形影不离,可她每次对上齐新宜,都气得心肝胃疼,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她。
此时一见,才知原来她长得很清秀,皮肤也白皙细腻。只可惜,在两道眉毛上,各有一道疤痕,将整张脸的美感给破坏掉了。
这两道疤痕一直往额头上延伸,被刘海掩盖住了,也不知有多长。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一个交叉,是被打了贱籍的奴婢特有的标志。
被打入贱籍,不能赎身,不得在外行走,便是生的孩子,也是贱籍,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
齐新宜对她如此宠信,为何要如此狠心对她?
小云见何苗神思复杂,以为她不耐烦了,便赶紧说道,“夫人,两个孩子方才还好端端的,可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哭了。奴婢与奶娘试了各种法子都哄不好,夫人能看看吗?”
何苗微微蹙眉,道,“那抱到我房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