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抱着冯小美冲进酒楼,原本呆在屋内喝茶没有出去的方懿,瞧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还浮现起一丝鄙夷,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冯小美,以及她小腿上那一支箭时,脸色瞬间变了,“砰”手中的杯子硬生生被他捏爆。
“谁做的!”他奔至苏简跟前,捏着拳头,浑身散发出要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
苏简顾不上他,疾走到屏风后面,将冯小美小心地放在贵妃榻上,而后轻拍她的小脸,唤她,“媳妇,醒醒,你别睡,千万别睡……”颤抖而暗哑的声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冯小美意识已变得模糊,恍惚间听见他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见他的重影,顿时有些慌了。
费力地伸出手,“相公,你别走……”
苏简把她发凉的手握住,“媳妇,你别睡,不然我真会走的。”说出这句话,他只觉得心里有把钢刀在搅动,痛得难以呼吸。
此时此刻,即便是杀了他,他也不会离开她,他那样说,只是不想她睡过去而已。
冯小美却恼了,狠狠地在他掌心掐了一把,可那力道,连蚊子咬都比不上,更令他恐慌,将她的手握得死紧。
冯小美浑噩的脑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相公,那女孩……”想要挣扎起来,结果她发现,自己全身已没了力气。
她愣了愣,接着苦涩一笑,声音气若游丝,“相公,一定要把那女孩救回来,是她救了我,答应我……”
苏简哑声道,“除了你,我谁也不救。”
她猛地瞪大了双眼,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相公你怎么能这样啊,那女孩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救她,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苏简只是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没有说话。
如若冯小美视线再清晰一点,便能瞧见他已红了眼眶。
冯小美气鼓鼓地瞪着他,隐约瞧见他身侧有个熟悉的身影,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试探性地喊了声,“方懿?”
方懿望了一眼她中箭的部位,喉间滑动,困难地发出声音,“是我。”
“方懿,你还有人手吗?帮我去救个人好不好?”她的声音极弱,又飘忽无比,仿若来自遥远的地方。
方懿心头骤然紧缩,“没人比你重要,等你好了再救。”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样啊!”像是气愤,又像是叹息,声音透着虚弱,浓浓的困意与寒冷侵袭着她,她的意识越发恍惚。
“媳妇,你千万别睡啊,你醒醒!”苏简轻拍她的小脸。
“相公,我会不会死啊……我好怕死,好……舍不得你,怎么办?”她的声音轻得跟羽毛一般飘浮在空中。
“不会的。”苏简喉间酸涩难言,轻轻地把她搂入怀里。却因太过恐惧与紧张,他全身僵硬,令冯小美不舒服地动了动,“相公,你弄疼我了……”她的声音轻如蚊呐,苏简已听不清。
她双眼皮有千斤重,好想睡……
方懿暴怒而惊惶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冯小美,你要敢睡过去,我便将外面那女子千刀万剐,你信不信?”
“别……”
她的双唇嚅嗫着,只能发出一个音节。耳边听见苏简失控地喊她的名字,她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安抚他,可手才动了动,人便沉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