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眼皮子跳了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挥挥手让珍珠退下,仍对惠安笑颜如花。
惠安察言观色,“观宁姑娘面有异色,莫非有急事需解决?”
宁婉儿一怔,接着优雅一笑,“大师好眼力,小女子这细微变化,也逃不开您的双眼。是小女子的丫鬟在寺庙里偶遇小女子儿时的手帕交,所以……”顿了顿,踌躇了下,咬着红艳的下唇,神色有些为难,“大师博学多闻、满腹经纶,小女子与大师交谈,受益匪浅,实在是……”欲言又止。
“阿弥陀佛!贫僧不过了多看两页佛经,实在当不得施主如此谬赞。施主既有好友相邀,便且去吧,贫僧坐了半日,也该出去走走了。”惠安说着站了起来。
这是暗讽她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了吗?
呵,你当我愿意么?
宁婉儿心目中冷笑连连。
都怪太守那几个女儿嚣张跋扈,对她口出恶言不说,在抢头柱香的时候,他们的人还与她的产生了争执,可把她给气坏了。
得知她们迷恋这什么惠安,想到墨园来与他坐而论道,她便故意抢在她们面前,霸占了此处,令她们进不来。
可这么个破地方,连焱哥哥的家的花园的手指头都比不上,当她稀罕!
不过,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能给她的仇视之人找不痛快,让她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方才她故意那样说,也是希望惠安能出言挽留,或者来一句“没事,你先去处理事情,待会儿再回来找我”这样的话,等她见了焱哥哥,还可以回来这里喝茶。
可结果,这臭和尚简直是迫不及待当她瘟神般送走!
自她娘亲成功上位后,她在京城被追捧、被奉承,走到哪儿,身边都有一般人跟着,哪里试过被人这般嫌弃过?
任她脸皮再厚,也装不下去了。
笑容僵在脸上,她欠了欠身,“打扰大师了。”
惠安双手合十,“阿尼陀佛。”
待宁婉儿转身离去,惠安把小沙弥喊进来,“这个蒲团、这杯子,哦,还有这本书,全都扔了。”
小沙弥吃惊,嘀咕道,“师兄,这会不会太浪费了?”只是被那女子触碰过而已,又没弄脏,即便是讨厌她,也不至于这样吧?
惠安淡然道,“此女子心中住着恶鬼,我佛是清净之地,自是不能藏污纳垢。”
他怎么没瞧出来?
小沙弥搔搔脑袋,“师兄,我怎么没瞧出来?”
惠安双目看向虚空,很是高深莫测,“那是因为她太善于伪装,别人无法透过她完美的表层,看穿她发黑发臭的心脏。”
那女子摆明了瞧不起他,却硬要在这儿装模作样,当他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捐的香油钱最多,他才懒得敷衍她。
小沙弥心有戚戚,“哦,怪不得住持说女人是老虎。”至于恶鬼什么的,则更恐怖了。
宁婉儿走到了半道上,才发现自己的帕子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