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到三生斋,看到惠安那张拉长的脸,她又不愉快了。
惠安与惠泽落座、寒暄,聊得欢快,她唯有缩在角落边,戳手指头玩。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将矛头对准了她。
“冯施主,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这不是才包扎好么?方才如何便如何啊,还能好到哪里去?
冯小美不明所以,只愣愣地点头。
“既如此,冯施主便回伙房忙活吧。开斋节非同小可,需谨慎对待才是。”
把她喊来就是为了教训她?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冯小美很无语,应都懒得应他了,站起身就走。
“还有。”惠安又说道,“佛门乃清净之地,施主一介女流,还是少走动的好。”
这是暗讽她不安分出来招摇?
冯小美怒了,转过身,笑道,“惠安大师教训的是,小妇人谨遵教诲。只是,这样一来,得麻烦大师安排几个人帮我做些类似像洗、晒衣裳、放、倒洗澡水等杂活才行呢,不然我进进出出的话,可要扰了佛门清净了。”
冯小美成功的看到惠安黑了脸,她越发的笑颜如花,又补上一句,“对了,还得让人在我房间里挖个茅坑,不然我上茅房,也会扰了佛门清净呢!”
惠安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他还没见过如此牙尖嘴利、不知羞臊的女子,他不过说了一句,她就回了十句,还字字带刺儿。
像洗衣服、提洗澡水等这些私密之事,除非带了女婢,不然哪个女子不是自己做的?
而且,佛门全是男子,他去哪儿给她找人?
惠安气得一甩衣袖,“不可理喻!”
冯小美便委屈了,“惠安大师,我分明听您的话照做了,您又说我不可理喻,我心里惶恐啊,您到底想我怎么样做,您才满意,给个准信儿,行吗?”
惠泽差一点要笑出声来,瞧见惠安青白交错的脸,他轻咳一声,说道,“冯娘子,方丈昨晚说,还想吃你做的红枣蒸糕,你眼下手受伤了多有不便,不知能不能将法子教给火头僧?你放心,回头寺里会将方子买下来,付您银两的。”虽然经常有苦行僧在外跋涉、化缘,可是,其实寺里不缺银子。
冯小美笑道,“我那些只能算生活技巧,不是什么宝贵方子。能教给贵寺,那是我的福分,不必提银子。”
惠泽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冯娘子高义,倒是贫僧狭隘了。”
他虽然也听说过冯小美品德有多高尚,可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的。
商人逐利,从不做亏本买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利益,便是博名声,哪里有什么无私付出可言?
而眼下,她的这个举动,他还真是看不出,她博取的是什么。
只能说,她是真正的心善,同时也有一颗平常心,帮人助人,也是无意识的、随手而为,从不刻意,不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