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美沉默了一阵,又举起手上来,露出那黄符,“相公,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简淡定地道,“这是冯大夫的意思。他见你高热不退,说你或许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我派人去一道观找了这些东西来,放在你身上。”
他不想让她知道她自己撞了邪而徒增担心,也不想她知道自己提前做了准备,心安理得地把一切都推到了冯大夫身上,很自然地将她身上的黄符撕下,把护心镜收起。
冯小美缓缓举起玉佩,“那这个呢?”她明明记得放在衣柜的棉被里的。
苏简脸上总算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清咳了声,“你当时烧迷糊了,哭着要喊妈妈,我哄不好,想起你很喜欢这玉佩,便去翻出来陪你。”
一听他提到“妈妈”这个词儿,她顾不上琢磨他的话,因为她心虚了。她是很想家,想父母,可是,她来这里一直藏着掖着不敢流露半点。没想到,自己发一顿高烧就抖了出来,要是苏简详细问起,那该怎么办?
她干笑两声,“我是真的烧傻了,把以前从书上看到的一些奇人异志的内容都嚷嚷出来了。”
好在苏简也有些心虚,也不是很在意她说了什么,这时婢女端了热水毛巾鱼贯而入,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
冯小美全然不知原主来过,也不知方遇为何突然就接连几日没声息,因为眼下最令她忧心忡忡的是,这一场大雨下得又快又急,导致许多人来不及做准备。很多地方爆发了洪水,估计伤亡的人员也有不少。且持续了五日仍未有停止之势,只怕这场水灾,会比预想中的还严重。
而她设立的作坊,虽然后来都换成了火砖砌成的平房,可没有怎么筑基,到底比不上人居住的房屋牢固。
在她高热昏睡期间,里正以动员了村里的青壮年,在作坊外面挖了沟渠排水,她想了想,还是召集了所有管事开了一次会议。
这段时间,外边风声鹤唳,可木工、丹药、布偶作坊还是坚持运作,制作了一批产品,堆放在作坊里当库存,直到下大雨后,才听了工的。
眼下趁灾情还不是很严重,她要求管事们将库存产品与设备全运到苏家仓库来。
“我想过了,从作坊到我家,道路宽敞,路两边的山不高,估计不会发生山体滑坡,所以,你们尽最快速度送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有人连连赞同。
“注意保护好所有产品与设备,不要淋湿了。”冯小美叹了口气,说,“在我心里,咱们的人身安全,自是比这些外物重要百倍。可现在看来,这场水灾比我们想象当中还严重。咱们就必须保护好这些外物,因为,这是水灾后,咱们唯一赖以生存的东西了。”
苏逸远忙说,“弟妹言之有理。我爹昨日也说了,大水会冲走我们的一切,唯有将几个作坊看好,才有翻身的机会了。他让我们组织人员轮流看守着。只是他没弟妹这么谨慎,想到直接把东西都搬走。”
六婶儿接口道,“小美看得比我们远,听她的总没错的。只是她眼下还病着,不好操劳这些了,如何安排,我们几个商量着来吧。”
崔翠怀孕八个月了,她没来。她的丈夫李富代表她发言,“就是这么个理儿,苏简家的都这样了,咱们也别在这儿扰她休息,回村找里正叔一起商量便是了。”
众人意见达成一致,冯小美浅浅一笑,“那好,辛苦你们了。”顿了顿又道,“对了,村里有哪几户人家的房屋特别破、住在低矮处或者靠近河边的?让里正叔号召他们挪一挪地方,去别家住几日,实在不行来我家也能挤一挤,我担心洪水会淹到房屋。另外,一些牲畜最好也赶到安全的地方,不然万一棚子被雨淋坍塌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呢!”
“知道了,小美,我们会和里正说的。你都病成这样了,你少操些心,我们心中有数的呢!”
“需要帮助的,也不过才六户人家,在我们这些人家里轮流住两日即可,无需跑到这儿烦你呢。”
众人感动不已,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