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清楚冯小美有。只要一去衙门,冯大奎三人必死无疑。所以,他煽动村民来阻止她。
冯小美很清楚他的心思,便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
可她的心情越发沉重。笑了数声,倏地住了嘴,她擦掉眼睛滑落的一滴泪水,扔下一句,“谁要再聚在我冯家门口,我便让人统统扔到河里去。”
众人骇然,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看着她进了家门。
一家人全都守在冯小清的房门口。
几个妹妹在哀哀痛哭,冯大与冯锦阳几兄弟或站或蹲,样子颓废、垂头丧气。他们之前为冯小清的遭遇感到痛心,可当亲眼见到她那样凄惨的样子,才明白她遭受了怎样可怕的**,当时如果不是苏三苏四拦着,他们定会杀了那三个人渣。
一见到冯小美,他们的眼睛微微一亮,接着又黯然地垂下了双眸。
冯小美顾不上揣度他们此时的心理,只着急地上前敲了敲破旧的房门。
覃氏来开门,一见是冯小美,神色有些复杂,接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着身子,让她进了去。
苏五在得知苏四找到冯小清时,就第一时间去石窝村把冯大夫带来了。所以,冯小美一进去,便看到冯大夫在给冯小清把脉。
冯小清已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打满补丁的衣裳,可却掩盖不住她满身的伤痕与那瘦骨嶙峋的身躯。
许是被点了睡穴或者服用了某些镇定安宁的药物,此时的她很安静,闭目静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如果不看她胸口有轻微的起伏,便感觉不到她的生机。
她面目浮肿,脖子上有条勒痕,纤细干瘦的手臂伸出来,能清晰地看到那上面的血管。
这是一个多么瘦弱可怜的孩子,竟被那几个人渣折磨成这样……冯小美差点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令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她闭了闭眼,才冷静地询问冯大夫,“她情况如何了?”
冯大夫沉吟了片刻,看了屋内一眼。见只有覃氏、冯婆子与冯小美几个女人在,便说道,“惊吓过度,情绪激动,脑子不太清楚。身上、胯间的伤要处理干净,特别是胯间,要照顾不当,以后会影响生活与生育,故需每日定时更换药。另外,”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惜,“她宫内充血发炎,日后,恐怕难孕。”
什么?
又一个打击如巨浪般兜头砸来,冯小美一下子懵了。
冯大夫又说,“还有,必须给她服用避子汤,连服两日。”
然而,此时冯小美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难过与痛苦再一次如潮水般席卷了她。
冯大夫又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全然不知了。等覃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这都是命,你不要太难过。”覃氏红肿着一双眼,“她有这么多哥哥,日后会养她一辈子的。”
可是,在这个年代,一个失了贞洁、不能嫁人、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冯小美一把搂住覃氏的腰身,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覃氏声音透着苍凉,“你要哭便哭吧,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冯小美缓缓摇头。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