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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第2页)

王爷言讫放眉头,也不嗔来也不羞。忽报平江侯爵到,忙忙接入不迟留。一进书房行礼毕,榻床对语坐谈留。东平千岁微含笑,靴踏香罗道事由。

咳!贤兄呀,你可知此事么?

贻帕之人已属崔,从今后,香罗与我不相随。平江侯主惊疑问,忠孝王爷诉一回。友鹤大惊称可怪,到底是,女流志愿异须眉。香罗一弃无干涉,也莫嗔来也莫悲。忠孝王爷言正是,贤兄见教谨依从。友鹤兄呀,小弟从来秉性刚,姻缘之事当寻常。今虽十八豪华日,坐卧全无风月肠。刘氏重婚何足惜,无非是,三年之后纳偏房。此生欢乐皆丢去,惟指望,留个儿孙伴父娘。千岁言完长叹息,熊君听说也凄凉。

咳!贤弟呀!

你若如此过光阴,辜负风流富贵身。十八封王名已重,三年守义念何深。这其间,黄金作屋方宜称,这其间,白玉为人始配成。你何苦,萧斋独宿凄凉夜,你何苦,冷枕偏听寂寞更。贤弟此心毋太执,须知莫负在青春。王爷见说微微笑,兄长如何也劝人?要我不全三年义,劝君早就百年姻。奇英女伯君王赐,何故迟迟直到今?熊君闻言眉乍皱,答声此事慢调停。新居未就心无定,行聘完婚待落成。我已寄书家内去,明年乞假就辞君。好同新妇奇英伯,相送亡妻入土坟。忠孝王爷言有理,新居正好住新人。于时兄弟谈心处,华亭伯,拜客回衙也叙情。即命厨房排小酌,相留娇客饮杯巡。奇英女伯多伶俐,端正高堂派众人。发下帐来先治菜,分将烛去好张灯。排果碟,取金樽,顷刻之间小宴成。僮仆纷纷忙伺侯,至亲几个饮杯巡。

却说华亭伯留住东床,与武宪王父子及勇彪等,一同小饮。忠孝王饮到七分醉意,忽然金杯一侧,湿了身上红袍,那些家丁就把方才掷下的香罗递与忠孝王。

忠孝王爷醉意浓,顿忘抛下这情宗。拭干酒渍藏腰内,那时候,笑笑谈谈少怒容。宴罢茶完齐立起,王爷带醉送盟兄。回身定省双亲后,仍旧去,独宿凄凉书馆中。睡梦醒来衣才解,床前伺候有家僮。宽袍又见香罗帕,暗暗惊奇问就中。

啊,家人们,可是你等拾来的么?

家人害怕只推无,千岁私猜为若何?我已绝情刘氏女,怎生复有这香罗?莫非原有姻缘分,鬼使神差付与吾?

也罢,不妨将此帕存留,以看后来的动静。

想她夜会小春庭,语烈言刚立过盟。难道等闲心一变,就从亲命嫁崔君。云南万里无消息,或者重婚有替身?似这等,指鹿为驹皆世有,似这等,移花接木亦常情。况存进喜江三嫂,岂不念,合意同心作处分。已弃香罗重又得,看来破镜可完成。王爷当下微思念,复把香罗带在身。仔细一思真不妙,被人看见笑痴心。无如放在巾箱内,以待他时看怎生。当下王爷收拾好,宽袍安歇入罗衾。谁知一转多情念,就觉牵连不放心。恨只恨,云南远隔无音信,愁只愁,燕玉全身受苦辛。反复不眠三四次,渐渐地,不呼贱婢唤芳卿。连宵不寐清晨起,日日沉思转欠宁。次日明堂亲探望,但将珍重嘱门生。王爷因受恩师命,遂作宽怀侍二亲。按下那边提这处,要从下卷表分明。词登八卷功夫久,五月之中廿七成。书案得闲聊搁笔,花庭过雨趁披衿。蝉声乍歇消残暑,萤影初飞索短吟。剪断一联诸夏景,再将下卷续前文。

第三十三回 救爹娘燕玉登程

诗曰:平生雅操等松筠,遁迹云林似玉真。

已托禅心归净界,还遭俗累涉嚣尘。

千秋节孝全孤志,万里关山奋一身。

救得椿萱俱释罪,香罗画扇缔前因。

五月之中一卷收,因多他事便迟留。停毫一月功夫废,又值随亲作远游。家父近将司马任,束装迢递下盈州。蝉鸣丛树关河岸,月挂轻帆旅客舟。晓日晴霞恣远目,青山碧水淡高秋。行船人杂仍无续,起岸匆匆出德州。陆道艰难身转乏,官程跋涉笔何搜。连朝耽搁出东省,到任之时已仲秋。今日清闲官舍住。新词九集再重修。

这正是光阴如骏马加鞭,人事似落花流水。

转眼中秋月已残,金风争似朔风寒。落花衰草埋山径,疏竹高槐映石栏。日照小窗融淡墨,泉添良砚润长篇。鸟声隔树晴初觉,蝶影飞阶昼正闲。欲着幽情无着处,从容还续《再生缘》。前书曾说东平处,此本须将别事谈。按下王都侯伯府,提一提,刘家太郡在云南。

却说刘太郡自经过这几番的惊苦,只弄得冷冷清清。

高堂大厦一孤身,寂寂凄凉感暮春。身畔依随无贴己,膝前侍奉少亲丁。雪贞小姐将临月,梅夫人,又到崔家去守生。太郡更加无意兴,终朝独坐泪淋淋。哭一回,燕珠长女殡天后,思一遍,奎璧娇儿被擒身。骂一句,背母私逃淫贱女,怨一声,忘儿不救老夫君。惨凄凄,千行血染腮边泪,愁脉脉,两片霜飞鬓上云。忽忆雪贞梅小姐,算起来,季秋将尽合临盆。不如差个家人去,探一探,继女房中生未生。太郡于时传进喜,隔窗吩咐到崔门。你言太太心牵挂,一早差来探信音。问候房中贤小姐,请安堂上两夫人。千金如若临盆了,立刻回家报我闻。进喜应声称晓得,更衣奉命往崔门。当时太郡方临镜,仆妇丫鬟侍候勤。坐对菱花观鬓发,一宵又白二三茎。正然落泪悲伤处,猛听得,云板当当响数声。太郡一闻颜色变,登时双手冷如冰。忙出座,急抬身,慌叫丫鬟仆妇们。厅上云板声紧急,莫非又是报凶音?年来我是伤弓鸟,但听得,云板三敲失了魂。这次若然仍报祸,分明是,皇天立逼我归阴。夫人说着心头颤,早有家丁报一声。

启太夫人得知:有云南府知府侯爷的门生龙跃水到了,说有密事禀闻,要入内堂求见。

太郡夫人着了忙,一声悲叹叫穹苍。今朝来了云南府,只不过,只报灾来不报祥。惟此一条残命在,吾且看,怎生结果怎生亡。夫人言讫先挥泪,正衣襟,立唤家丁请进堂。但见那,朝靴声响绣帘开,太守龙爷步进来。一见夫人忙行礼,深深三拱到尘埃。刘家太郡忙回礼,就叫丫鬟把座排。逊让一声齐入座,龙爷欠体把言开。师母呀,门生官事日无闲,不得常常拜座前。今见慈容身觉瘦,未知身体可平安?夫人见问垂珠泪,忍泣含悲启口言。多谢府尊相问讯,家门不幸有何欢。一自前春临此岁,飞灾横祸屡相缠。次儿奎璧擒将去,长女宫中殡了天。颠沛流离俱度尽,怎能不改旧容颜。今来主意惟求死,朝夕三餐是强沾。未识有何机密事,太尊一早降门阑。这般家运难重旺,今日多应有祸端。太郡言完低了首,一腔悲怨泪如泉。云南知府容凄惨,长叹惟将左右观。刘太夫人心更乱,屏开侍婢急忙言。啊唷太尊呀,莫非真有祸临门,故欲云时又不云。侍婢已屏惟尔我,府尊细说内中情。龙爷此刻忙离座,未禀根由先泪淋。师母呀!只因外国动枪刀,屡次交锋不得消。兵部尚书亲奏圣,午朝门,大张皇榜募英豪。谁知皇甫亭山子,他竟是,改性移名应了招。演武厅前悬帅印,招安了,吹台草寇姐同胞。合兵齐下朝鲜国,何期他,一战成功时运高。姐弟联名申血本,救回其父把冤昭。当今皇上难偏护,已把恩师下了牢。奎璧世兄无被害,如今随众亦回朝。老师父子同归狱,奉旨抄家势甚骁。只等拿齐家属后,法司定案在三曹。钦差将到云南地,故此前来禀一遭。

啊唷,师母太夫人呀!

奉旨抄家顷刻间,或逃或待早须言。老师罪款非同小,束手遭擒命恐难。师母若然权躲避,门生一力可承担。随身细软须收拾,天使来时大事捐。太守龙爷言到此,夫人魂散九重天。

啊唷太尊啊!怎么你老师下在监中了?

我说刘家气运危,果然件件事堪悲。中宫一死君无义,顿把吾家大罪归。

啊唷天啊,我刘门何故这般不幸!

女死儿离在数年,为官一旦又临监。今朝奉旨拿家口,如此飞灾也罕然。为什么,天佑叛臣皇甫敬?为什么,人家罪及我家间?山东巡抚行诬奏,少华们,血本如何把我扳?不白之冤真可怪,太尊请说内中缘。

咳!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临。

三年之内降灾殃,只有凶来没有祥。今日又遭如此事,合家都要一刀亡。世间人苦谁同我,也只好,坐待擒拿上帝邦。太郡夫人言到此,泪如雨下吐悲伤。龙爷见哭心如裂,欠身子,相劝夫人作速商。

话说龙太守虽知刘侯的恶款,在师母面前不便细细说明,劝住了太郡的悲哭,相催收拾逃生。

太郡含悲叫府尊,妾身愿死不求生。家虽不幸遭连累,体统犹存岂自轻。叨沐皇封为命妇,如何逆旨暗潜身。今朝坐待钦差至,吾也好,面叩金门诉冤情。巡抚害人拿国丈,问一问,绝情绝义那昏君。纵然不得明冤枉,撞死金銮也称心。太君言完声哽咽,黄堂挥泪欲辞行。师母呀,即此相辞转署中,钦差将到不从容。官场干系非同小,宽恕门生礼不恭。起解之时当候送,多将盘费表微衷。龙爷拜别忙忙出,打道回衙去似风。太郡孤身堂内坐,放声大哭泪垂胸。啊唷皇天呀!皇甫如何德行高?刘门怎样犯天条?反教他,奸臣贼子全家旺,却使我,国戚皇亲大势消。奎璧爷儿今在狱,这一来,倒能母子共监牢。

咳!亲儿呀!

能得娘儿一处亡,胜如苟活在家乡。可怜凛凛刘侯府,弄得个,瓦解冰消恶散场。太郡正在悲哭处,扑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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