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啃着他给的小蛋糕,目光澄澈,就是我感觉你是不是有点为难哥我没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哥、声声毕竟是我男朋友
我不希望你们有罅隙相处不好。
是把他当作准丈夫准老公了吗?他不过是稍稍为难了他一下下而已,就开始心疼了?
迟凉波眉头皱了一下,稍稍垂睫眉目舒朗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罅隙?也许是有这么一点,但是小煦,你听我说,哥哥当然不会阻止你找男朋友甚至成家立业生孩子,但是,我也不说什么你还年轻、像是长辈固执己见之类的劝告话,哥哥知道小煦你已经成年,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是,妹妹有男朋友了,但哥哥还不够成熟,不够放心,难免幼稚地需要通过不断考验别人才能够让自己安心。
所以哥你是接受声崽了?
这么一大长串话,她都没听的吗?表现得那么急切。
他知道的,他应该平静的。他让自己嘴角扯出温柔的笑意,语气如平常一样平缓柔和,但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她和郝声一身相配的白,撑着墨绿色的伞,站在伞的阴影下,看着他一个人而他是一个穿着湖蓝色衣服的哥哥,他站在大树延伸的枝叶下,一半融入碎金的光里,一半破碎在阴影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本以为会等来妹妹却等来相依相偎的两个人的人。
他和他们是被两个玻璃罩隔挡、分割的两个世界。
那时他突然很不舒服,比上次在电梯门口还不舒服。
为什么妹妹要带他来游乐园见他呢?别的地方不可以吗?
不是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游乐园的吗?明明是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为什么要轻易让别人闯入呢?
他还以为这只是属于哥哥和妹妹的约定呢
他突然地惶恐地意识到,她会带着他,一步一步渗透进她的生活,她的感情,她的灵魂
明明他才是外来者,破坏者入侵的红火蚁密密麻麻就要咬上来可她却浑然不知,还在和他亲密地挨着一起,手牵着手呢。
可他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可以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构不成入侵,并且,它还有个合理合法的名称
合理引进。
可悲的是,这种入侵在一对兄妹里,才是惯例。
以后会生活一生的,是夫妻,而不会是兄妹。
妹妹以后也会结婚,也会建立以夫妻为核心的现代家庭,而所有不属于合法家庭的背德因素都会被驱逐此时他就被提前驱逐了。
舌头里的粘液逐渐消耗,嘴唇干涩起来了然后失去保护,被太阳咬得发疼。好像全身上下的整张皮都要被晒干,剥离了。
哥,她唤了一声哥,将他从可怕的歇斯底里的癔症里唤醒抽离出来,你在想什么?
迟凉波回过神,看着妹妹,漆黑的发被烈日照得闪闪发光,他恍惚地眨了下眼睛,他想,他不该这么想的。
就算他们在一起,他们还是兄妹。
不过就是,他的确有资格过问,但完全没资格阻止,而已。
这样也好。
她还是他的妹妹,他也还是妹妹的哥哥。
没想什么,他摇摇头,对着她说,他回来了。
正好迟煦漾也吃完哥哥给她的小蛋糕了。
然后两个人又变成两个人和一个人了。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能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