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微信没多久,徐萌萌就来了,来得很早,才早上九点钟。
穿着粉红色羽绒服,披散着长发,五官长得更开了,明丽得让人晃不开眼,拎袋橘子,高高兴兴叫阿姨。
于妈妈眼前一亮,说这姑娘真漂亮,跟电视剧里似的。
徐萌萌是那种特别容易跟人熟络起来的性格,她没有芥蒂感,上来就亲亲热热,一股脑倒自己的事儿。
坐在床边吃橘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哎,你不知道我现在的班主任有多恐怖。”她吃了瓣橘子,“现在我做梦都是——老师讲课,晚上自习;左手翻书,右手抄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语文英语,历史地理;文科数学,思想政治;进了考场,忘带纸笔;做完试卷,满脸懵逼。”
于凉凉忍不住笑。
“对了,你在大学怎么样?”
“挺好的。”于凉凉就跟她说了些大学的事,像之前老师鼓励学生那样说,“只好高考完,上大学就轻松了。”
“害,希望是这样。黎疏就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她嘀咕,过会儿,抬起头,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对了,我刚在家门口堆了雪人,给你看看。”
这个寒假她跟黎远约定,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复习,谁起不来谁是小狗,今天见下了雪,就出来招呼他们两兄弟一起堆雪人。
照片里,黎远在拍雪人肚子,黎疏装雪人鼻子。
后面几张照片的近景里,雪人肚子前开始有“徐萌萌”三个字,徐萌萌不甘示弱,在雪人背面写下来“黎远笨蛋”。
黎远开始在雪地上写“徐萌萌是个爱哭鬼”,徐萌萌在雪地上写“黎远说话不算话”……
只有黎疏是淡淡的,低垂着头,持着树枝在雪地上写字。
徐萌萌说:“看,写了你的名字。”
他持树枝的姿势像是在持剑,冷然自若,字迹清晰,横折撇捺——
于凉凉
徐萌萌跟她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于凉凉打算继续补完的番剧,在座位上看的时候却无端端分了神。
在潘府的时候,她曾经去山上寺庙的槐树上挂红色姻缘福袋,其实那时候她早已经对他没了希望,可还是写上了他的名字。
没有抱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期待。
也没有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的盼望。
仅仅只是写下他的名字而已。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大抵谁都有那种骤然袭来的孤寂,念一个丝毫不知的人,将万千心思,诉清风明月。
于凉凉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前生从未有过的事。
一身白衣的黎疏,在冬雪过后的桃花树底下,如那天晚上在槐树下般把她提抱起来,醒来后,她怔了很久。
寒假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