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这个,还为甚么?”小侠颇为不解的说。
尚维三吁口长气道:“令师就是怕你意气从事,把一件棘手的大事,愈弄愈僵,所以才叫我星夜赶来,向你转达令师祖的谕命,你急个甚么劲?还怕这次武林大劫,没有你的份吗?”
岳文骧听说师祖已有令谕,乃强把心头怒火按住,缓缓坐下,圆瞪二目,望望面色不安的化子,道:“师祖老人家有何谕示?请道其详,纵然赴蹈火,小可也在所不辞!”
尚维三跟着也缓缓坐下,道:“令师探知左矮子等人,已赴洞宫山深入敌巢,惟恐他们势单力孤,叫你即刻赶往接应,如非逼不得已,千万不可轻易出手,纵然出手,亦不可致人於死,只求全部安全撤出,赶回赣州再议。令师祖鉴於赤面老鬼,已把武林邪道势力,啸集起来组合天和帮,专与正派为敌,以他老人家声望,本可柬邀侠义同道,联手抵禦,但是为慎重计,叫你先接应左湘等人出险之后,再折返安徽休宁,找六合派掌门“过天星”郝济,求借“九龙旗”一用,以谋善罢化解,免得武林又遭一次血腥洗劫!”
徐、陈、谢三位姑娘,一听老化子这么一说,三人默默无言之中,登时泛起一个共同意念,唯恐一与心上人分手,虽说为时几天,但是这股子两地情牵的滋味,真是难挨,而再说心上人只身深入,更觉难於放下这颗芳心,於是不约而同齐声说道:“赤面老鬼武功恁般高绝,怎可叫骧哥只身涉险呢?万一不敌又该怎么办?”
老化子怪眼一瞪,叫道:“你们三个女娃儿,别在我化子面前装神弄鬼,你们只要小尾巴一翘,老化子就知道你准要撒粪,你们只知癡恋小鬼不舍,免得相思之苦,又何尝想到岳老弟这次洞宫之行,旨在接应涉险的同道,安全撤退,哪里还能分神照顾你们?你试想左矮子老儿、方士沖等人,功力何等深厚,如今合几人之力尚非赤面老鬼之敌,还须要人接应,你们跟去,岂不是不但无助,反添其累吗?”
三位姑娘听老化子这么一说,登时羞得红上双颊,陈、谢二女螓首低垂,伸出纤纤玉手,不住的拨弄面前杯筷,徐姑娘虽然桃腮微晕,却把小嘴嘟得老高,接着嗔道:“呸!死叫化子,人家一番好心,偏你就有这么多邪心眼。”
“凌霄剑客”坐在一边,听完化子这番由衷之言,不但目前武林大势,已经了然一半,而且妹妹终身,也已看出一个大致端倪,不禁深锁双眉,心中暗暗打转。
忽然又听尚维三说道:“化子今天不跟你们这些女娃儿磨牙,大事要紧。
”说完,对着小侠又道:“接出左湘等人之后,途中不必耽搁,令师叫你八月十五以前,务必赶回赣州,好如期参加金鹰、蜈蚣两帮中秋之约!至於三江镖局镖银,已由“终南三子”等人,起回半数以上,余剩十几万两,至今还无下落。”说完,侧脸又对徐复雄、董元义二人说道:“化子今天要向董、徐二兄讨个大……”
董、徐二人,见老化子一反往常嘻笑之态,已知事态绝不简单,化子郑重告罪谦词,仅仅说出一句,董、徐二人也极严肃的答道:“尚兄不必拘礼,有事尽管吩咐,小弟无不从命。”
尚维三颔首微微一笑,回眼看看满面怒容的小侠道:“如今武林正邪两派,已成水火之势,邪派之中,大股则为天和帮,其次要算赣南蜈蚣帮,两帮已把天下邪门左道人物,均已分别罗致门下,实力不算不厚,反观我们正派侠义之士,至今仍在各行其道,好像彼此漠不相关一般。“神州双奇”有鉴於此,是以出名借用“九龙旗”用心当可洞见,可能意在善罢不果,再图集结正派高贤,约期明张挞伐,维护武林正义。
所以不但与双奇渊源极深的人,应该提高警觉,就是与三江、振威两镖局,有真实友谊的,都应审慎戒备,以防这般无耻之徒,暗施偷袭!”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董、徐二兄,明天一早,带着三位姑娘,尽速赶回台州,协助罗义坐镇振威镖局,以防沈一飞那廝骤下毒手。我同岳小侠马上就南下洞宫山,最多不过十天,定在台州聚齐。
”
化子把话说完,董、徐二人赶忙齐声应诺,三个姑娘不约而同的白瞪化子一眼,闷声不响,各把小嘴愈嘟愈高,暗骂化子该死!而六只杏目,却脉脉含情,偷向小侠飞瞟!
岳文骧心虽遭受当前大势困扰,愤怒已极,但是一双俊目,顾盼之间,也是常与三位姑娘美眸相接,胸怀虽然坦荡无邪,但是仍旧不免有些异样之感,老化子把话说完,情不自禁回眼一瞥,见几位姑娘,杏目蕴藏幽怨之光看着自己,一懔之间,不觉满面一阵火辣,急忙收回视线,低头默默不语,徉作不知。
这幕情景在化子眼里,哪有不明白的?只是大势所迫,无暇弄舌打趣,不由心中暗暗窃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说道:“岳老弟!快些用饭,咱们这就动身上路,趁着夜色,也好尽情施展,急赶一程。”说完,提起酒壶“咕噜咕噜”又是一阵引颈痛饮,这才推杯站起,不住的尖叫催促启行。
一餐丰盛晚宴,众人好像均未尽兴,各怀心事,草草用过,小侠停箸站起,扫了三个姑娘一眼,转身抱拳对董、徐二人一拱,道:“二兄与三位姑娘保重,小弟就此暂别,十天之内,台州再行会面!”
“嘿嘿,快走吧,哪来的这多婆婆妈妈经,真讨厌!”老化子站在官厅门口,不耐烦的直嚷。
徐曼霞白他一眼,嗔道:“鬼化子,谁像你这样不懂礼数。”说完,偷向小侠一瞥。
尚维三看着三个姑娘神秘一笑,道:“今天化子有要事在身,不跟你们女娃儿磕牙,总有一天叫你们知道老化子的厉害。”说罢转身对着小侠道:“咱们走!”两人肩头同时一晃,踪迹已杳。
福建屏南距离江苏海州,至少也有二千多里,岳文骧、老化子,二人离开海州墟埔镇,顺着来路,渡过长江,二人同是心急左湘等人的安危,更切齿痛恨“赤面飞熊”阴毒狠辣的手段,一路尽找偏僻山路,施展绝顶轻功,沿莫干山,取道武康、云和,直奔福建屏南。
炎夏烈日,火伞当空,直是有些令人难耐。可是二人,仗着一身高绝武功,虽然赤日当头,火伞高张却并不觉苦,一路跳山越涧,昼夜兼程,三天工夫,已到吉水,渐渐进入洞宫山脉。
二人深入荒野峻岭的洞宫山区,正值七月初旬,这时,夕阳已渐西坠,深山也为暮云所罩,二人找一临水僻静之处,草草聊进一点食物,饮些山泉,复又匆匆上路,兼程赶去。
沿着孤峰悬崖,险壑峻涧,二人又是一阵舍命急奔,霎时之间,便是三、四十里,这时,夜色已深,四外漆黑一片,虽有星光照耀,一眼也难看出二丈,但是小侠岳文骧因修习“太清秘笈”之故,目力实非常人可及,小侠急驰之中,放眼远眺,只见十丈开外,是座千寻深谷,回头望望化子,道:“这条深谷,不知是否可通天魔宫翠苑上邸?”
老化子吁口长气,嚷道:“哎唷,小爹爹!快把脚步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