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从桌前站起来,道“连夜出发,直接去行辕。”
曹化淳应声,神色又紧了一分。
在景德镇,毕自严已经在等着了,这个应该是朱栩目前应对最大的一个问题。毕阁老如何体面的致仕,如何降低对‘新政’的负面影响,如何使得孙传庭顺利继任……这些在曹化淳看来,都是令朱栩头疼的事情。
朱栩无所觉,等了一会儿就上了马车,张筠要照顾小淑娴,朱慈烨,朱慈煊两个小家伙坐在朱栩马车里。
朱慈烨本就是一个沉默性子,坐在朱栩身旁,小脸平静,看着眼前棋盘上的残局。
对面的朱慈煊是活泼性子,好武,不喜欢读书,琴棋书画,捏着棋子盯着棋盘,小脸拧成麻花。
没一会儿,朱慈煊就仰着小脸,无辜的看着朱栩。
朱栩笑了声,看着小家伙道:“练武最重要是什么?”
朱慈煊一愣,道“好身体?”
朱栩摇头,道:“是静气,想要练好武功,首先都要静气,只有平静,从容的人才练好武功,急吼吼的,不但练不好,还会伤了身体。”
小家伙眉头拧紧,很是苦恼,似乎想不明白。
朱栩也不难为小家伙,道:“琴棋书画都能养气,不着急,再下一盘。”
“哦。”小家伙这会儿听懂了,伸手收拾棋盘。
对面的朱慈烨抬起头看向朱栩,道:“父皇,儿臣想去看看姐姐。”
朱栩一怔,看着他,面露欣慰之色,道:“嗯,你母后在看着,不会有事,等到了,朕与你一起去。”
小慈烨只得点点头,又闷声与二弟下棋。
朱栩看着两个小家伙下棋,也在观察两个儿子。
他现在有四个儿子,大儿子是个闷葫芦,但人聪明的很,做事说话都恰到好处。
二儿子是一个活跳性格,热衷武事,整天舞刀弄枪,让他母妃海兰珠操心不已。
三儿子朱慈熠又是一个另类,文武都是平平,一天到晚的瞎玩瞎闹,现在更是跑去了神龙府,找他母妃去了。
四儿子已经一岁多了,这是他的嫡子,皇后张筠所出,命定的皇太子。
‘希望上天不要为难朕,为难大明……’
朱栩心里自语,他不知道他这个嫡子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将来的大明会交到一个怎样人手里。
在朱栩的马车进入景德镇的时候,有几辆马车也由南向北,从南昌府进入了饶州府。
马车内,陈如娇拉着柳如是的手臂,道“姐姐,我听说,景德镇是前几年朝廷特意规划出来的,皇家政院里的陶瓷系这里还有一个分校,专门研究陶瓷的烧制,听说,出了不少精品,咱们运气好,或许能淘换一两件回去做传家宝……”
柳如是哪里有心思在意什么陶瓷,满腹心思也说不出,只能僵着笑容,目光一直看着外面。
苏溪知道柳如是的心事,此刻也没了之前怂恿的热情,反而忐忑起来。
若是见不到皇帝怎么办?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小姐已经够苦了,难道还要更苦不成?
陈如娇早就察觉到了柳如是的异样,但她旁敲侧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尽力开解,道:“姐姐,你很久没回秦淮河了吧?要不这次之后就回去看看吧?我特别喜欢玉溪楼的那片小山丘,桃花处处,若是死后能葬在那里,也不枉此生了……”
柳如是对此只是勉力一笑,道:“那倒是真好。”
陈如娇娇笑一声,眼神意味深长。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行人,骑着马,穿着黑衣,在夜色中,不紧不慢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