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荒唐至极!
李东旭也被复社之人的胆大给惊到了,站在一旁道:“大人,复社太过嚣张,需要尽早遏制。”
周维京何尝不知道,可他现在陷在浙江官场泥潭不可自拔,根本没有能力去对付复社。他首要的,还是要政改,只有完成政改,他才能掌握杭州政务,拥有权力,否则处处受制,不说做不成事,哪天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他坐在那,铁青着脸,变幻一阵,道:“按察司那边继续盯着,本官会尽快处置,本官要出去几日,你在这盯着。”
李东旭不知道周维京想要怎么处置,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办法,除了朝廷让步,安抚好江南士子。
杭州府不远处,一座大院子已经整修完毕,一座座监牢也拔地而起。
一间牢房内,田尔耕坐在椅子上,一边舔舐着手里的匕首,一边望着对面,被绑的结结实实,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田尔耕脸上有一道疤痕,一动就显得狰狞,外加他这样的动作,更加可怖。
对面的年轻人披头散发,从头发缝隙看着田尔耕,浑身发抖,还是大骂道:“阉党走狗,东厂鹰犬,我辈风骨,岂是区区刑具可以屈服!”
田尔耕毫不为所动,坐在那,仔细的摸索着手里的匕首,心不在焉的道“给你个机会做首告,否则我就抄了你张家!”
张采嘴角动了动,旋即咬牙恨声道:“走狗,休想!我张家乃江东望族,岂是你一个阉贼说抄就抄的!”
田尔耕脸上狰狞一笑,目光森森的看向他:“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在应天府杀了多少人?多少侯爵公伯,多少二品,三品的大员?别说你这个张家,就是那个张溥,我说抄也就抄了!”
张采掩藏在乱发后面的脸色变了变,南直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也不甚明白,可要是东厂抄他们家,那就不同了,哪怕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现在的大明,没有家族的支撑,根本就难以出头!
一个东厂番子走进来,在田尔耕耳边低声道:“大人,公公直奔云南去了。”
田尔耕不在意,目光看着锋刃,道“嗯,这个人,不要饿死了,没事就上上刑,周巡抚那边先拖着,就说我们正在查。”
“是!”那番子一抱拳,快步走了出去。
张采听着田尔耕的话,心里一颤,抬头冷声道:“阉狗,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有本事冲着我来!”
田尔耕眼角跳了跳,狰狞的嗤笑道“我冲着你来,你也得受得起!”
张采的失踪在外面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复社的人认为被关在了家里,张家的人又认为是与复社的人藏在一起。
张溥这几日在张家人眼里,是静下心来,老老实实的读了书的。
此刻,张溥挥毫泼墨,板正的楷字飞速的在一张张纸上成行。
他不是在抄书,而是在写信!
他张溥是有大野心的人,这次面对巡抚衙门,他深深的感到力量不够,想要让巡抚衙门‘知错认错’,他需要更大的力量。他这几封信是写给一些仅听过或者知道的人,这些人也都是文社的魁首!
他要联合他们,成立更大的文社!
“大明需要改变,只有我能拯救大明!”张溥双目闪烁着炽热光芒,轻声低语。
他将信一封封的装好,今晚就要发出去。他已经选好了地方,要在虎丘会一会天下英雄!
张辅之回到府上,喝了口茶,冷眼看向边上的管事,道:“乾度都在干什么?”
那管事小心的看了眼张辅之,道:“八公子一直在房里读书,从未外出过。”
张辅之目光冷冽的盯着这管事,脸上淡漠至极。
管事心神一紧,噗通一声跪下,哭喊道:“老爷,八公子昨夜出去了一趟,小的拦不住啊!”
之前张家人都不在意张溥,可自从出了复社之后,再无人敢轻视。
张辅之神色冷漠,却没有发怒,只是语气冰冷的道:“给我记住,我活着一天,张家就都得听我的,你要是再敢放他出去,我就打断你四肢!”
那管事跪着连连磕头道:“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历史上,张辅之没有活过明年,张溥是后年中的进士,再次一年,召开的虎丘大会,声震天下,令京师侧目。
张辅之料理了家事,便转向后院休息。
与此同时,应天府往杭州的的官道上,一辆辆坐满东厂番子的马车,极速越过长江,直奔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