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枝一愣,惊异还来不及褪去,那点隐隐升起的希望又因为陆景策紧接着的一句话而急转直下了,“只是要等哥哥陪你一起走。”
他说罢,抱臂倚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怜枝面色变化不定的脸,怜枝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陆景策耍了个彻底,当即脸颊涨得通红,他“噌”的一下从原地站起,“逗弄我很有意思吗?!”
陆景策依然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怜枝的狂怒在他眼中化作娇嗔,化作小打小闹,他抬手伸向青瓷碟,捻住一块香气扑鼻的百合酥塞进怜枝口中,“没意思——怜枝尝尝这个。”
怜枝嘴里塞着一整块百合酥,一时咽不下去,又香甜的他不舍得吐出来,是以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险些要被气晕。
陆景策两手交叉拖着下巴,眉眼轻弯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怜枝,怜枝看着他这幅好似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便很来气,好不容易将口中百合酥咽下,而后狠狠瞪他一眼。
可这一眼之于陆景策却不痛不痒,他回以宠溺的一笑,这可将沈怜枝气的不行,他嫌恶地别过脸去,又被一股力道捏着下颌转过头来,陆景策倾身,从唇角吻到唇中。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陆景策自然而然地揽着他腰低声道,“吃得到处都是。”
他又抬手,暧昧地将一指探入怜枝口中,那指绕着怜枝舌尖,水生啧啧,令人面红耳赤:“吃什么都这样……”
“唔——”手上剧痛,陆景策撬开他嘴将手伸回,只见指腹上鲜红的一道齿印,还往外不住地渗血,陆景策抬起手,眯着眼对着午后阳光看了片刻,而后倏然一笑。
他将指上的血抹在怜枝的唇上,抹得无比小心,无比细致,那样专注的眼神,好似他是在为自己的爱妻涂口脂,一层盖着一层,殷红的血在清透的光照下显现出一种糜艳的欲色,“好美。”
陆景策由衷赞道。
血腥味冲到鼻腔,怜枝无可再忍受地皱起眉,他抬手将陆景策狠狠推开,而后奋力的、厌恨地要将唇上的血抹去,只是血已干涸,怜枝擦不干净,反倒是将血涂出来,倒显得艳丽逼人。
“如若你搽口脂,应当很是赏心悦目。”陆景策道。
沈怜枝闻言,讥嘲地一笑,不欲再与他对话,跨步走出八角亭欲往远处走去,陆景策的声音又在他身后悠然响起——
“怜枝,哥哥要以皇贵妃仪制娶你。”
“大婚那日,搽给哥哥看。”
沈怜枝步伐一顿。
他一扯唇角,口中吐露的话很凉薄。
“疯子。”
***
陆景策是疯子,沈怜枝心里很清楚,陆景策心中更清楚。
如今的陆景策不论做出什么事,沈怜枝都不会再觉得奇怪了——他要以皇贵妃仪制迎娶沈怜枝为妻,那便是说到做到,一道不是圣旨却胜似圣旨的诏书下去,宫中上下即刻为此筹措起来。
谁都不敢在这事儿上偷懒,摄政王殿下对安王殿下有多上心,宫中人人都看在眼里,若是在这婚事上出了岔子,那么掉脑袋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