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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夜过去,公主早已逃出城门,说再多话也无济于事了。
“原本三天后,她就要前往大夏国和亲,现在怎么办?朕怎么和大夏单于交代,朕上哪去找她?!”
大周国与草原上的大夏国世代为敌,兵戎相见,草原人骁勇善战,大周皇帝又已至暮年,无力招架,休战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大夏单于有个条件——他想要娶一位大周的公主为妻。
这公主,还不能是宗室公主,非得是皇帝嫡亲的女儿。
可怜大周皇帝,年近花甲,膝下子嗣本就不多,还要将唯一的女儿惠宁公主许出去——可现在惠宁跑了,他上哪再找个嫡亲女儿去?
没有公主,还得打仗,皇帝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却见一直低着头的宰相举着象牙笏板走了出来:“皇上,此事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境地,没有了惠宁公主,皇上还有一位四皇子。”
“或者……四公主。”他幽幽道。
这样一说,皇帝就记起来了——他是有一个小儿子,天生阴阳同体,这让他颇觉晦气,生下来后便扔在一座未修建完成的废宫里。
这让皇帝十分感慨,没想到到最后,这整个国家的命运都要寄托在这个畸形的儿子身上。
其实惠宁走后,皇帝也并非没想过直接找个女子替她,只是惠宁的画像早已送到了大夏,他若真那么做,届时定会露馅——
且宫中又没有与她相像的女子,天下之大,若真要找恐怕也得费上好几个月,来不及了。
可是沈怜枝与沈惠宁到底是亲兄妹,若上了妆,不说与惠宁本人一模一样,至少依着画像来看,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皇帝再怎么不喜欢他,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他又是个双儿,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朝廷非要咬死了说他是四公主,倒也不是说不得——至少还有一线转圜余地。
更何况他听闻单于的身子日况愈下,恐怕也没那个力气折腾了,没准……还不会发觉沈怜枝身体有异。
皇帝愈想愈是觉得天衣无缝、进退有度,他挥手召来鸿胪寺卿,“这样,就先让沈怜枝替了惠宁,若他坏了事,你再与单于说……就说…他是我大周的四公主。”
“至于惠宁,就说她得了急病,昨晚上暴毙身亡了,从此以后,宫中再不准提起她来。”
事关家国存亡,他竟如此草率了事,偏偏几位以宰相为首的朝中重臣还纷纷附和,赞他英明——
皇帝不过寥寥几句话,就判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只是那时的沈怜枝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这一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不知道惠宁跑了——
彼时沈怜枝窝在长安殿中,正在池边看冰封下的鱼。
长安殿是一座极为奇妙的宫室,自外看,碧瓦朱甍,壮丽非凡,可是宫内又墙面斑驳,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