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人啊,还真看不出来,我还总说朗哥油嘴滑舌,像是个花心的,哪里想到这还挺深情的。&rdo;
&ldo;深情什么啊,不用吃饭啊,也就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再看,肯定不是这样了。&rdo;
&ldo;……那倒是,现在谁离了谁不能活啊?&rdo;
顾朗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鬼魂陈露已经恢复了精神,再度小尾巴一样跟上来,嘴上还絮絮叨叨说着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的话,这里的环境太杂了,她同一时间就能听到两三种不同论调的话,导致她的态度也在不停反复,反复到那红色不断上涨,已经不剩多少白色了。
&ldo;我现在状态实在是不好,先休息两天,这两天,你们好好工作,别误了自己。&rdo;
销售是靠提成赚钱的,没客户耽误不了甲方,只能耽误自己的钱途。
&ldo;好,朗哥放心。&rdo;
&ldo;没问题,朗哥好好休息啊!&rdo;
&ldo;是啊,朗哥照顾好自己。&rdo;
&ldo;睡一觉说不定就好点儿。&rdo;
七嘴八舌的祝福声中,顾朗拿起外套就走了,出门的时候向周围云点头,步履匆匆。
&ldo;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我还没有待够呐。&rdo;
鬼魂陈露有些不满,但迫于顾朗的步伐,她只能够跟随,太阳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她不能够在太阳底下行走,但藏身照片之中就没这么多限制了,不会影响她说话,只是阻碍了她的视觉。
再待下去,恐怕就会死得很难看了。
顾朗第一站就是去了陈母家,陈母一个人在家,听到敲门声,等了很久才过来开门,看到顾朗,她愣了一下:&ldo;你来了啊,快进来吧。&rdo;
她也没问顾朗过来做什么,顾朗没准备进去,就站在门口,站在太阳底下,跟陈母说:&ldo;我知道您只有露露一个女儿,她是我女朋友,一直是,只有她一个,以后我都不会找别人了,你就当我是您半个儿子吧,以后我会照顾您的,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能跟我说,这是我的号码,您留着,有事情打个电话我就会过来。&rdo;
说完这些话,不等陈母说什么,顾朗就像是情难自抑般红了眼圈,似是不想在人前流泪,他扭头就走了,等陈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ldo;这孩子,这孩子,真是……露露,你要是还活着多好?&rdo;
顾朗并没有马上走,他在楼下阴影处背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空,似乎在看某一座楼顶,喃喃:&ldo;对不起,露露,我不能跟你一起死,我只能这样,这样……&rdo;
再回到家中,颓废再也不用掩饰,坐在一个地方好久不动弹,好一会儿才掏出皮夹,对着里面那张陈露的照片说:&ldo;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露露,我,我舍不得你,若是,若是我们没有吵架,该有多好,若是,若是,若是我能拉住你该有多好?露露,你一定很恨我吧,都说人死了之后有鬼魂,你若是恨我就来找我吧,若能去陪你,也挺好……&rdo;
泪光涌动,声如蚊讷,无人处,不需要掩饰不需要伪装,感情中最无法面对的部分,于渐渐昏暗的光线之中笼罩周身,恨不得时间倒流,一切重来。
在他面前,理应无法被人肉眼看到的地方,一道身影茕茕,灰白色的地方似乎都被填实,一身红裙下半截是黑色的,她的眸也是黑红两色混杂,有什么在眼底暗沉翻涌,脸上没了笑容,愈发显得冷冰。
&ldo;‐‐我记起来了。&rdo;
第1224章
&ldo;那天,我发现了你跟她们的聊天记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要对她们好,她们有我那么爱你吗?&rdo;
尖利的指甲也是灰白色的,没有长出常人范围,却很疼,掐在脖子上很疼,好像那指甲都在脖子上开了洞,让热乎乎的血流出来,变得冰冷。
&ldo;我哭着求你不要再跟那些人聊天,不要再跟那些贱女人聊天,不要理会她们,不要看她们,只看我,只看我就好了,我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还总要跟她们联系,客户,客户就那样重要吗?&rdo;
按照道理,顾朗这时候应该是看不见鬼魂陈露的,他如同一个常人一样被掐得倒在沙发上,他努力地伸手往前抓,想要拉下那扼住咽喉的禁锢,但,他什么都不会摸到,鬼魂,本来就已经不再是物质世界的存在,无法被触碰。
&ldo;露露,是你吗?是你来找我一起走了吗?&rdo;
他茫然地四下看着,向前抓的手,除了一开始的应激反应之外,很快换成了触碰的样子,他似乎想要摸到那个不存在的人,触碰她,然后……一个拥抱的姿势虚虚环住面前的空气。
顾朗故意抱得不那么准确,却是想象意义上的正确,他的声带还没被卡死,还能说话,轻声:&ldo;我没想过让你死的,我没想过,我想要救你的,我太慌了,我愣了,我再去抓,什么都没抓住,只有空气,露露,你应该恨我,我太没用了,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不知道该做什么,等我想起来,我‐‐&rdo;
脖颈上的力道一直没减轻,鬼魂陈露还是那样爱说话,跟她生前完全不一样,&ldo;所以呢,所以你跟我一起死了吗?你没有,你的确不是故意的,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人的胆子,但,若不是你推我,我也不会掉下去,你害死了我,你该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