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这些为代价,值得还是不值得?
脚步继续向前,前方,黑暗的地方,似乎有一盏灯火若隐若现,目视灯火,若有一条路于虚无之中成形,落在眼前,一片黑暗,依旧黑暗。
道人加快了脚步,灰色的纱衣被寒风吹拂,如一层烟雾,让所行之路都遍布尘埃,一步一步,走向最黑暗的地方去。
年轻的道人快步跟上,他看着道人的背影,踽踽而行,莫与同路,莫名的悲意酸涩了眼眸,胸腔之中似乎有一股气,欲吐不出,欲咽不下,哽在喉间,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ldo;我们的道是走出来的,前人可披荆斩棘,筚路蓝缕,走出从未有人走出的道,我等难道连另开一条岔道的能耐都没有吗?若如此,可不必再走。&rdo;
道人没有回头,大步走着,被风吹起的纱衣依旧是灰蒙蒙的,却像是带走了一切尘埃,留下一片清爽。
&ldo;是。&rdo;年轻道人的声音忽而激昂起来,重新振奋起情绪,再次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渐行渐远。
山间道路崎岖不平,一条小路不知道是谁走出来的,蜿蜒向前,一眼看不到尽头。
树旁路边,一位老妇人站在那里,回看着小路的一个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过来。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女童渐渐从迷雾之中显出身形来,她脚步轻快,手里还挥舞着一根柔软的枝条,如鞭,空甩。
&ldo;来来来,我这里有一样好东西给你,小丫头,快来叫一声奶奶,这魇术,奶奶便教给你。&rdo;
双目纯真的女童好奇地问:&ldo;魇术?魇术是什么?&rdo;
&ldo;魇术啊,就是让你能够越来越厉害的术,你可要?&rdo;老妇人笑呵呵地看着女童,眯起的眼睛之中一片乌黑,垂涎欲滴。
&ldo;要,要!&rdo;
女童欢呼,下一刻,她的脑门就被老妇人拍了一下,那一下,有什么东西就深深根植了进去……
一幅画卷就在枕边儿,女童醒来看到,展开看,就发现梦中所见都在其上,还包括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自己。
&ldo;把人变成羊吗?听起来就很好玩儿……&rdo;
一只,两只,三只……女童长大成为少女,少女嫁人成为少妇,少妇又成为老妇,当生命终了的那一刻,她忽而明白了一点儿什么,面对已经学会魇术的女儿,那些明悟却没办法再说出口,眼中焦急,看着她,口中支吾。
&ldo;娘,你放心,我定会按你说的做。&rdo;
女儿保证着,在白日里用土葬掩人耳目,晚上又去挖尸烧骨,把那灰调水化开,在画卷上画下了第一只羊,就在女童身前不远处……
一代如此,代代如此,魇术就这样传了下来,中间也曾做过好事,在饥荒年间,有一代魇术传人就把活不下去的村人都变成了羊,带着他们到山中吃草为生,等到年节好了,又把羊变成人,就近为村,依旧过活,所有的人都觉得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