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嵩借着就说了那位南河主将的信息,对方也算得上是一时人杰,在前朝的时候因为某些事情逆了主将心思,被迫害得逃跑他方,连累家族被灭,本来就是普通的农户子弟,难得有了当小兵的气运,算是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境况,未来未必不可军功封爵,谁知道就因为一件小事,一人逃亡,后又巧合走上了反叛的路。
也可算得是官逼民反的经典案例了,而他追随的将军正是今朝的某位将军,等到主将水涨船高,他这个一直追随的也有了好下场,成了南河主将。
奈何,家族无有,气运太低,如今头上气运氤氲,借了国运加持,上位者信赖,竟是还不能破出迷雾,成就气运之物,至今还是一丝黄色也无,红白二色相间,哪里看得到前途。
连一个前朝降将的副将都不能压服,也就是江山已定,人主远在他方,无法望气观之,否则必要被替换而下。
宋智嵩说到这里,感慨了一句:&ldo;说不得,日后我还要借助家族气运,在科举上争锋,考场之上,还要褚兄多多担待了。&rdo;
褚钰听了一笑:&ldo;我是不怕,本就寒门,还能被压到哪里去,朝上诸公也会有衡量,才气,气运,家运,族运,总不可能白让你占了便宜去。&rdo;
&ldo;若要细细分辨,我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多少。&rdo;宋智嵩失笑,&ldo;真是一点儿好话都听不得,褚兄,你这样,可是让我连放纵都不敢。&rdo;
&ldo;康林书院之中又并非你我二人,才学之上多有前者,便是其他家学之中,也未必没有更优之人,你我比拼又算得什么,目光且放远些。&rdo;
褚钰这般说着,看到宋智嵩半点儿不萦于怀,笑过就忘的样子,有些话也没有说,今年的科举只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剧情上对此已经有所涉及,大势所趋,有些事情总不会跟和平时候一样,战乱刚过,谁又敢说如今平息,朝上诸公,又有哪个真的关心一个小小的科举。
若不是有关气运,恐怕如宋智嵩这等旁支子弟根本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个上面,国运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且,有借有还,将来还不知道要怎样。
这一次,褚钰不准备去考这个科举了。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褚钰就跟宋智嵩往街上走,这次两人出来是赴约而来,康林书院的一位同窗徐茂林即将投笔从戎,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多少年也未必有那么一例,彼此算得好友,就要过来送上一宴,也算是预祝对方能够凯旋。
这饮宴的场所就定在醉宾楼,早就有人包了楼,只等他们这些学子齐聚一堂。
醉宾楼是个三层小楼,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据说在三楼上能够看到远山之景,田园在望,颇有几分心旷神怡的意境,是书生最爱,经常有人于此楼聚餐宴饮。
&ldo;褚兄,宋兄,你们两个可是最晚!&rdo;
三楼上,有人看到他们,远远就开始招手,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外,挥舞手臂的时候,宽大的衣袖随风,像是一面招摇的旗帜,老远就能看到。
&ldo;小心些,鹤兄,风大!&rdo;
宋智嵩高声,提醒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止不住,这位鹤兄是康林书院的奇人,其名闫松鹤,据说最开始是名闫松,后来自己加了一个&ldo;鹤&rdo;字,因喜鹤之孤绝,日常画作必然是鹤,而有鹤必有松,便有人调侃说,这画作送人便是把自己送了出去。
闫松鹤听了竟是从此不再送人画作,全都自行珍藏。
其人瘦削,又爱穿宽袖长袍,腰封总有两分松松垮垮,像是随时都能脱掉一样,长发披散颇有风流,更爱做放浪不羁的模样,言行之中多有出格之处。
最开始多有人觉得不习惯,后来了解了,反而有人学他模样,也做一种风流态度。
宋智嵩调侃之意浓重,楼上闫松鹤眼皮都不动,反而更往外伸了手臂,看得宽袖拂动,道:&ldo;风大,即随风去,我鹤也,何惧。&rdo;
第891章
说话间,宋智嵩已经走到楼下,随意向上挥了挥手示意,就直接跟褚钰走入其中。
徐茂林已经在座,今天虽是别人请客,他却算是主宾,被让到了主位,正对着楼梯口,有人上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过他正跟旁边人说着话,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口中却是半点儿没停:&ldo;……这些事我早都想过了,但,三年又三年,我却不能看得山河破碎再感慨手无缚鸡之力。&rdo;
徐茂林跟康林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不同,他有着健硕堪比武将的身板,往那里坐着也能形象诠释什么叫做虎背熊腰,若非还有一张堪称斯文的脸蛋,恐怕没几个相信这位是个书生。
他也是寒门出身,家中气运不足,农耕家庭出身普遍都有如此窘境,唯一不同的是他舅家曾在乱世中占得两分便宜,得了个军伍出身,放在世家之中大约没人看得上一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但在百姓之中,算得上是跨越了一个阶层,跃入官宦之家的了。
因为从军的经历,徐茂林的舅家也得了一些军中的战法,徐茂林幼时身体不好,便得了舅家之法,打熬身体也是为了增强体质,哪里料到最后竟是把徐茂林练成了如今模样。
面对同窗,徐茂林对自己的学业也不讳言,直接说:&ldo;你们都知道的,我的学业也就是能够糊弄糊弄父祖,若要真的科举,恐怕只在孙山之外,倒不如武事,非我夸口,兵法总比旁人强些,再有些军械功夫,也算得上是耳濡目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