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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第1页）

&ldo;看我，还真是喝多了，有些头晕。&rdo;汪氏这般说着抬手扶头。

&ldo;碎碎平安，岁岁平安。&rdo;珠姐儿见汪氏脸色苍白，怕她以为兆头不好，忙这样说着。

一边说一边扶汪氏起身去后头歇着。

郑鑫过去问了两句，不好撂下客人不管，又回前头去。

郑吏这等聪明人哪里不知道该走了，又说了两句好听的，便带着家人离开。

郑鑫亲自送出去，再转回来就见汪氏打发了珠姐儿，跟他说：&ldo;今儿那戏班叫做什么，那班主唱得不错，我还想再听两段儿。&rdo;

小厮去叫了江城过来，还是在小花厅，却只有汪氏和郑鑫在。

汪氏的眼中含泪，问：&ldo;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个弟弟，若是还在，大约也是你这样的年纪，长得像娘。&rdo;

&ldo;可是巧了，我也有个姐姐，也像娘，就是遇人不淑，嫁了个丈夫，竟把她的亲弟弟卖了，霸占了他们家的财产……&rdo;

江城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握成拳，发出清脆的爆豆声。

&ldo;你姐姐肯定是不知道的……&rdo;汪氏眼中的泪终于落下，对弟弟的愧疚让她哽咽失声。

&ldo;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日子，哭什么?&rdo;郑鑫忙安慰汪氏。

汪氏拿帕子遮着嘴，泪落如雨，微微摇头。

江城眼神十分复杂，他曾恨过姐姐，一开始是恨那个狠心的姐夫，还想着姐姐会来找他，当这种希望落空，心里也是恨的。

每次受了苦，受了折磨，他就会想他们在做什么呢。姐姐在做什么呢?每当想到他们可能过得很好，心中就更恨，非要他们不好才行。

被肃王看上的时候，江城的心中并没有害怕，权势是那样诱人，足以抵抗肃王带来的痛苦。

至于屈辱，一个戏子配谈这个词吗?无论是谁，都是他们的荣幸，何况是肃王那样有权势的人物。

狐假虎威，或许他终于可以报仇了，然而天不遂人愿，郑家竟是早就搬走了，而郑有财，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仇人，竟是早就死了。

多年的仇恨面对那私搭乱建的房屋竟是无处安放，江城那时候的心好像都死了。

如果活着不能报仇，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行尸走肉一样回到肃王身边，再也做不来曾经的讨好，有什么意义呢?

肃王何等权势，不可能迁就别人的心情，他很快就厌了那样的江城，到底还是喜欢过的，也没有做得太绝，放了江城离开。

江城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竟是在这里碰到了郑家人，自己的亲姐姐，还有……目光落在郑鑫的身上，青年俊秀，倒是不像那个郑有财。

汪氏的鬓边自有白发，她的年龄不轻了，放到别人家当奶奶都是应该的，一张脸上，因为多年的抑郁，尤显苦色，也就愈发显老。

&ldo;文举，这是你舅舅，你……&rdo;汪氏的目光转向郑鑫，说到此处，才想到郑有财的命案还着落在汪佑伦身上，又看向汪佑伦，眼中又是悲色，哭道：&ldo;我为你跟他翻了脸，你倒好，竟是连累了我背上罪名，我知道你恨他，却何至于动手杀人啊……&rdo;

汪氏哭诉那一桩往事，后怕涌上心头，泪水后的眼中也透出着怨怼之色，&ldo;这可让我们怎么相认啊!你杀了你外甥的亲爹，天啊，这可让我怎么办?&rdo;

汪氏哭得悲痛，却还抑制着自己的悲声，不敢大作，只怕被别人听到，这也就让那呜咽之声愈显悲苦。

郑鑫听得也是心酸，再看江城，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要安慰的意思。

察觉到郑鑫的视线，他微微动容的表情再次冷肃下来，负手身后，挺着胸膛道：&ldo;我倒是想亲手杀了他，可惜晚了一步，竟是不能报仇!&rdo;

汪氏的哭声并不大，听见这句话，讶然一顿，问：&ldo;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杀人，那，那，县令说……&rdo;

&ldo;那等糊涂官能办什么案!&rdo;江城冷嘲着，&ldo;不过是找不到元凶胡乱拿人顶缸而已!&rdo;

&ldo;不是就好，不是就好……&rdo;汪氏不理会江城这别扭样子，把话重复了几遍，语气中满是庆幸，又把郑鑫拉到身边儿，&ldo;听到了吗?快叫舅舅!&rdo;

郑鑫这么大人了，还被当小孩子一样催促，有些不好意思，也有几分不知所措，这剧情说是早有预料，但，面对可能的杀父仇人，就这么一句话，还是嫌疑犯说的就信了?那他这个举人的智商真是……

换个角度想，汪氏与江城的相认也太儿戏，那么两句话就能认还真是血缘的力量了。

郑鑫一犹豫，那边儿江城振袖冷哼：&ldo;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外甥，再被卖一次怕是都死不回来了!&rdo;

汪氏却是一片赤诚，拍了两下郑鑫的后背：&ldo;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叫人!&rdo;

郑鑫苦着脸笑了笑，说：&ldo;舅舅恕罪，此事如何，总要查证一番。&rdo;

江城没说什么，还是冷着一张脸，却也没再走。

郑鑫让人送了饭菜过来，算是请江城在小花厅吃了一顿，酒菜过后，气氛似有缓和。

汪氏不断问江城过往的事，江城耐不住不说，说了又惹得汪氏泪流不止，等到晚间，一双眼已经红肿。